乔荞刚走进病房,王翠芬就扑了上来。
“我家二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和你没完!”
她气势凶凶像要吃了乔荞一般,刘二柱站在床头,紧跟一句:“你这样的蠢货是怎么教育闺女的,你看看二狗伤成了什么样子!”
乔荞看着王二狗的头趴在枕头上,后背缠满了纱布。
幸好,不是脸上,幸好,没有伤及性命!
“当时你在场,王翠芬,应当看到了是谁先动手的!麦场上那么多人可以作证,我家刘若男是被迫无奈!”
“好一个被迫无奈!你可真会说话啊,躺在医院的是我家王二狗,又不是你家刘若男!姓乔的,你给老娘听好了,所有的医疗费你来承担,另外王二狗出院了还要营养费,一分也不能少!”
王翠芬声音在病房回荡,护士进来说道:“你们要吵架上外面去吵,这是医院,再这样趁早搬走。”
乔荞放下手中的一袋苹果,低下头出了病房。
和王翠芬争执有什么用,反正受伤的是她儿子,横竖她都有理。
闺女惹的麻烦,她得想办法解决,钱她可以出,但不能让王翠芬和刘二柱牵着鼻子走。
到了马舍还没进门,刘梅英一脸兴奋地跳出来拉住了她。
“娘,快进屋看看谁来了!”
乔荞掀开门帘,看到屋中的火炉旁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
他们白发苍苍,衣衫褴褛,尤其老妇人面露菜色,憔悴不堪。
她有些懵,搜寻原身的记忆,原来面前的老人就是她的爹娘。
“爹,娘,你们来啦。”
乔荞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
“是啊,闺女,每年你初二就来娘家给我们拜年,今年都过了初三了,我和你爹等不住,一打听说你离婚搬出了刘家,我和你爹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娘亲的眼中闪着泪花,当年因为乔荞生得丑,没办法才嫁给了刘二柱,乔荞虽然怨恨爹娘把自己当作东西处理掉,每年大年初二也去给他们拜年磕头。
娘家在枫城平原最南的乔家泉村,相隔大李庄三十多里地,这一路走来,想来辛苦。
乔荞赶忙扶着爹娘坐下,吩咐刘梅英快去做饭。
看看爹娘大过年都穿着破衣裳,乔荞的记忆滑过脑海,知道大嫂陈秋霞苛待着父母。
“爹,娘,嫂子对你们还那样吗?”
爹低下头抽着旱烟沉默了,娘扯起衣襟拭着眼睛说道:“也不知道我们乔家造了哪门子的孽啊,娶了这么一个没德性的媳妇,早些年我和你爹还能下地干活,如今我们老了动弹不得,她天天摔锅砸碗骂个不停,大冬天不让我们烧火烧炕,过年也不给一口热饭吃......”
娘说着哽咽低泣,乔荞禁不住内心黯然。
几个闺女一听姥姥过得这样凄惨,都湿了眼眶。
“娘,我虽然搬到了这马舍,倒也自在,这里七八间大敞房,不如你们住我这里,不用再回去,省得再受那婆娘的鸟气!”
乔荞决意要留下爹娘,娘叹了口气,拭干眼泪眯着眼睛望着闺女,这才看清以前的丑闺女已成了一个俏女子,白净的皮肤像刚剥了壳的鸡蛋,老鼠眼睛牛鼻子都变得清俊别致。
“闺女,你这是怎么了,咋变得和以前不像了?”
乔荞笑起来,将刘招弟几个闺女推到娘面前,说:“娘,你仔细看看,你这几个外孙女是不是也变俊了啊。”
二老细瞧,可不是,一屋子的美人,想不到女大十八变,自己的闺女快四十岁了还能变好看,这几个孙女没到十八岁也成了花骨朵。
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两位老人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爹,娘,你们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住我这里?我能养得起你们的,过完年天一热,我就把这院里的旧房拆了盖新房。”
爹娘哪有不愿意的,可是自古养儿防老,那有嫁出去的闺女为父母养老送终的道理。
再说乔家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入赘了别家,二老随了大儿子,大儿子老实本分,媳妇陈秋霞便成了一家之主,妥妥地女当家。
“闺女,你嫂子这脾气,可要赛过你——”
娘有些失了口,赶忙闭上了嘴。
乔荞知道娘说的是实话,原身的凶悍和泼辣娘哪能不知道,而原身比起陈秋霞,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陈秋霞为了大哥给爹娘多盛一碗饭,罚大哥三天不进一粒米一口水。
她的心毒手辣,让乔家泉的父老乡亲都身受感同,背地里都叫她“陈阎罗”!
爹娘想留在乔荞这里,只怕儿媳妇不答应。
——她可不背不孝不义的名声!
“爹,娘,你们放心住我这里,她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她要是找上门有我挡着,与其你们这样饥寒受罪,不如留下来让我孝敬你们,我虽然给不了你们富贵的生活,但粗茶淡饭能吃饱肚子。”
乔荞说着泪落。
爹娘感动——想不到多年后丑闺女变美,第一次懂得疼爱父母!
这可真是金子都换不回的幸福啊!
刘梅英在厨房唤着妹妹们来端饭菜,乔荞忙着翻箱倒柜给娘找件像样的衣服御寒保暖。
箱子的包裹里掉出红色的结婚证,她捡起来打开——崔长耿和她并肩齐眉,一副人间四月天的样子。
而她的心像针扎了一下。
疼痛伴随着仇恨瞬间蔓延全身。
“怎么能放过这个害死青杏的畜生!自己没有为青杏报仇却已怕起了他,这不是自己的作为,不是!”
心底响起隐秘的心语,她知道自己从未软弱过。
既然崔长耿想尽办法遮掩着他的罪孽,那么她要想尽办法将他粉身碎骨。
陈秋霞之流的蝼蚁算得了什么,以后的日子她一定刚硬而锋利,比如让王翠芬为美疯狂只是开始,没完成的工序,乔荞决定一一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