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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外出打猎,牛氏早晚都给堂屋神龛上的观音烧香,还不忘喊来小兰和乔荞。

牛仙宝似懂非懂地跪在地上,小手合实祷告说:“菩萨呀,让我爹给我带一只会听话会唱歌的小鸟回来,还带一只能变成人的小狐狸——”

小兰噗嗤笑出声,牛氏伸手在牛仙宝的脑壳上戳了一下,嗔道:“小祖宗,别胡说,你要变成人的狐狸干嘛?那不是狐狸精吗?”

牛仙宝瞪着眼睛认真说道:“我就要狐狸精,养大了给我当媳妇,村里人说我娘是买来的,我长大了可不花钱买媳妇,我让狐狸精给我当媳妇!”

“仙宝不要乱说话。”乔荞赶紧去捂儿子的嘴巴。

牛氏鼻孔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问道:“宝儿,谁给你教的这些歪门邪道?谁给你说你娘是买来的?你告诉奶奶,我非打烂她的嘴!”

乔荞低着头不敢看牛氏,她从牛氏的话听出了对自己的猜疑。

牛仙宝狡黠一笑,指着小兰说道:“是姐姐给我说的——她说我娘是买来的,还是狐狸精,不信你问她。”

小兰的脸瞬间变为灰白,极力争辩:“仙宝你小小年纪不要污蔑人,我啥时候给你说过这话?我才不会管你娘是啥玩意儿!”

仙宝指着小兰的脸喊道:“是你说的,是你说的呀!你给村里人说我娘是狐狸精,说她是奶奶花钱给我爹买的媳妇!”

啪。

牛氏扬手给了小兰一个嘴巴子,怒斥道:“不让你出门你烧得慌是不是?一个大姑娘跑到村子里说闲话,传出去村里人不笑话?薛家是牛窝堡子有钱的人家,说好了过几天来提亲,要是知道你连家丑都敢张扬,他家老三还敢娶你吗?”

小兰捂着半张脸抽噎着犟嘴:“我又没乱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凭啥把我嫁到薛家?薛家老三比我大十多岁,村里人都知道他做过贼,你图着他家的钱把我卖了,不就是让我给我爹养老送终吗?你咋不把冬娃子找回来?你把我姐卖的钱存着留给谁——你那么心疼牛仙宝,多活几年,等他长大了孝敬你才对!”

小兰连珠炮一样的话惊得牛仙宝哇一声哭着跑进乔荞的怀中。

牛氏早气了个半死,她没料到一向被她驯服得如同一只绵羊的孙女竟然顶撞起了自己。

并且当着乔荞的面揭她的短,戳她的软肋。

这让她情何以堪!

一时间怒火中烧,顾不得给菩萨磕头祷告,起身拿起拐棍,照着小兰的头和身子抡过去。

乔荞一看牛氏恼怒,不得不起身劝阻。

“娘,看在菩萨的面上饶了小兰吧,你身子不好,牦牛和犏牛外出打猎,惹怒了神佛怪罪下来岂不是吃了大亏?”

乔荞的话说得很婉转,牛氏一听收起拐棍,她余怒未消,看着披头散发的小兰一副可怜样,转身坐在椅子上,放出狠话来:

“你是我们牛家的闺女,我想把你嫁给谁就嫁给谁!就你这贱样还想嫁一个好男人,只怕你给人家提鞋都不配!我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了,等你爹回来马上和薛家商量,庄稼一收就把你打发出门!你听过薛家老三做过贼,我还听说他还杀过人呢!——嫁过去有你好过的日子!”

小兰不敢再辩,坐在地上艾艾啼哭,心里对乔荞母子的恨又添了一层。

“我的钱想给谁就给谁!冬娃子这个白眼狼,死在外面别回来,回来我也会把他撵出去!”

牛氏说完示意乔荞拿来烟斗抽烟,她一生气眼睛胀痛,胸口也不舒服,一锅烟还没抽完,又让乔荞扶着去炕上休息,留下小兰哭了半天,最终赌气上了炕蒙着被子躺下装死。

牛氏一夜未睡,闭上眼噩梦反复,心说自己真的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小兰长大,再不嫁人迟早会气死自己。

后半夜起了风,有什么东西从墙上掉下来发出哗啦声,牛氏没有点灯,摸着黑小心出了堂屋门察看,借着满院皎洁的月光,看清是墙头罩着的一根荆棘被风吹落,她轻手轻脚移到东墙的门上,仔细听了听东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闯进来才回了屋。

她是担心着牦牛故伎重演,借着打猎支开犏牛再对乔荞图谋不轨,这样的丑事绝不能再有,为了犏牛的将来、牛仙宝的将来,牛氏绝不会让牦牛的歪心思得逞!

熬到天亮,牛氏想着去村里的诊所看一下大夫,下了炕去了趟茅厕,出来时边系裤腰带边看了下猪圈门口的长条石槽——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喂猪食槽,只有牛氏一人知道石槽下埋着她私奔带来的金银珠宝。

这是牛氏活着的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着的全部希望。

石槽上四只白猪从栅栏里伸出头在吃食,蒲扇大耳活波地扇动着象是在为自己的进食加油。

看到石槽没有挪动的痕迹牛氏会心笑着从后院走出,心想犏牛媳妇其实是个称职的婆姨,每天早起晚睡从不偷懒,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她一定会死心塌地留在牛窝堡子,留在犏牛身边.......

刚走到前院,听到大门拍得啪啪响,牛氏心说今天自己起来迟了,她家的大门都是她亲自上锁和打开,并且东院的大门也是如此,为了防止乔荞逃跑,牛氏固执地坚持着这一底线,听着大门敲得如此急促,牛氏的心跟着嗵嗵直跳,三两步走过去开了大门,却见牦牛站在清晨的阳光中脸色煞白。

“你咋回来了?犏牛呢?”牛氏诧异问道。

“娘,出事了,犏牛昨晚不小心掉下了黑虎峡,我一个人找不见他,只好连夜赶回来了......”

牦牛说着扑通跪在了牛氏面前。

“啥——你说啥?——犏牛掉下黑虎峡了?”牛氏扑上去撕住了牦牛的头发,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不相信牦牛说的话。

“娘,快通知村里人去救犏牛吧,不然真来不及了!”牦牛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双血红的眼睛焦灼地望着牛氏。

“混账东西,你要不把犏牛给我带回家,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牛氏凶狠地吼道,全身抖得站立不住,牦牛起身去扶她,却被牛氏一把推了开来。

她踉踉跄跄跑进堂屋,双膝跪倒在那尊观音像前,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呼天抢地般高呼:“菩萨啊——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儿子犏牛——求你保佑他还活着——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