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我这是?”
逆熵,盐湖基地。
伴随医疗仓的灯光逐渐趋于平缓,机械有序的开合之声打断了这平静的空间。
白色的烟尘缓慢散去,少女的意识逐渐恢复。
紧闭的双眸在刺眼的灯光照射下艰难开合,入眼的恍惚过后一眼可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以及医疗仓平缓消失在视野内,张开的盖门。
与其他人不同,棠月相较于梦中苏醒,更像是灵魂归体的体验。
因此,她才能记住梦中的一切。
当然,也因此她的情况远比其他人更糟糕。
头晕目眩,下意识想起身,却突感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天花板好似是砸了下来一般,让其深刻体会了一把何为身处宇宙,重力失衡的感觉。
整段体验下来,前后不分,上下颠倒,方向感完全消失,身体也感觉轻飘飘的。
但其实,她一直躺在医疗仓内,那是意识猛然回归苏醒的正常现象。
当然,除去这些其它的小毛病也不少,比如大脑眩晕的同时还感觉有些胀胀的,好似整个人都大了一圈。
想伸手抚摸额头,却将腿抬了起来。
更是因幅度太大,大脚趾还不小心磕到了医疗仓的边缘。
“啊……嘶——!”
“痛!痛痛痛~好痛~!”
“为什么偏偏痛觉恢复的那么快啊~!”
终于,棠月也感受到了大脚拇指被暴击的痛。
而这种痛也将她那萎靡不振,甚至险些再度昏迷的意识叫醒,脑袋一直的晕沉也减弱了少许。
一直等到身体逐渐开始恢复正常,眼前的画面不再旋转,身躯也可以简单自由活动时。
她才终于撑着身子缓慢从医疗仓坐了起来。
可刚起身,便感觉胃中翻滚。
不知大家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在睡梦之中被一阵尿意惊醒,翻身去上厕所,结果刚走没几步,便有一种反胃,想吐,恶心头晕的感觉。
棠月的情况远比那种来的更加凄惨。
刚坐起身,感觉肠子都要打结的棠月只感腹中翻滚难耐,本还有些恍惚的瞳孔猛然睁大,弯腰,腮帮子一鼓。
“呕~!”
就吐了。
从棠月沉睡到被一脚踹的意识卡在圣痕空间的夹缝中,再到齐格飞抗着她坐跃迁回来,以及到现在苏醒。
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她滴水未进,一直就指望着营养液活着。所以这狼狈的呕吐,却也更多是干呕,以及吐出一些酸水。
狼狈是够狼狈,但也没有弄的太埋汰。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干呕了好一会,棠月的精神总算是缓了过来,腹中的难受也消失了。
当然,也终于有时间看向四周。
发现这里是一间很整洁的病房。
只是与常见的病房不同,这个病房内没有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设备。
有的,也只是两台科技感十足的医疗仓。
毫无疑问,这种医疗仓即使在崩坏世界也是不常见的。
至少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的。
那么基本上就可以以此断定,自己不是在天命,就是逆熵。
至于到底是哪个,不重要,反正现在也不分你我了。
“对了。”
回忆一下记忆之中的画面。
脑子很乱,有些东西还是要整理一下。
不过好在,记忆还算清楚,也没遗忘什么。
“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梦中之事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遗忘什么的棠月放下揉着脑袋的手,视线也下意识看向身旁。
身旁的医疗仓还属于启动状态。
通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清晰看到在其中沉眠的少女。
“白姐姐……”
那是一种本能。
看到白陌就在身旁,她近乎是不经过思考便伸出手,身子也不由得前倾。
但却被医疗仓挡住了。
而且身子的虚弱还没完全恢复,这导致她的行动有些困难。
撑着医疗仓的边缘,她想爬出来。
可刚一用力。
“诶?”
“唉唉唉~!”
扑通!一声,整个人就摔了下来。
额……脸着地。
“嘶……倒霉~!倒霉~!倒霉~!”
揉着脑袋瓜,少女趴在地上顶着一张苦瓜脸开口嘟囔。
尝试起身,却感觉这地好像有些滑。
“真是的……这又不是休伯利安的甲板,干嘛擦的这么亮嘛~!”
一边开口吐槽,她一边颤颤巍巍缓慢拔高身姿。
一双修长的美腿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轻微颤抖。
很显然,腿部的机能还没完全恢复。
起身的动作也是一波三折,好几次晃晃悠悠的眼看要摔倒,却好在身旁有一个医疗仓可以扶着。
“可恶!”
“谁也别拦我!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的骂那家伙一顿!”
“太乱来了!怪不得不肯告诉我们!搞的那么神秘还以为会有什么妙招!结果想出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来一个透心凉?!”
正在此时,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一个河东狮吼。
这个声音由远……一点点及近,虽然可以听出还有些距离,但考虑到某位文明系数点满的博士其功力早已大成,所以这距离……好像也并未对这番话的清晰入耳造成任何影响。
甚至棠月那懵懵懂懂的小眼神都在这一声声冲击下,逐渐变得清晰。
“冷静些,特斯拉博士,情况并不会因为你的大嗓门而变好。”
相对于前者,接下来响起的这个声音要平和许多,也要平静许多。
当然,这种平静的声音可以传过来,便也证明了声音的主人已经距离她很近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感觉那家伙欠骂!不长记性!我就应该早些——!”
嘶……!这一声就有些不是那么美妙了,声线虽然还是很好听,可……关键是它震耳啊,对少女幼小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由此可见,对于某位而言距离远了,反而更美妙一些。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
“可是你我都很清楚,在那时,末光所使用的方法是最简单,最好,最高效,甚至是唯一的办法。”
“我……”此番结论,让稍显炽热的声音明显停顿。
可也仅是片刻之后: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就是觉得那家伙总是这么一个人冲上去,让人很不放心。”
伴随开门之声,最后的几个字明显变得越加清晰。
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