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路明非夜观天象,自演八卦,请贤圣下降,使“星数”、“知时”法门,卜算吉凶。
你看他:
通幽请灵摆龟甲,歃血灼火骨为卦。
掐指念决真言诵,玄妙运转知造化。
如此不得仙人语,趋吉避凶作何法。
只叹天机隐未现,心血来潮却难罢。
如此运使,卜算多时,却一无所获,不免忧虑道:“常言说天机难测,唯己难鉴,看不清,辨不明,该何作为?”
他思量片刻,转念道:“修行本非一帆风顺之事,天灾祸劫也是凡人必经,自在此忧虑,却无济于事。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且宽心,且宽心。”
即心下安定道:“我纵千思万虑,终心神不宁,惶惶终日,反误修行,得不偿失。当顺其自然,悟玄修真,屏除杂念,剪除心魔,大道自来矣。”
他即神思收拢,打坐修持,运行周天而去。
一夜晚景无话,及至冰轮坠海,旭日东升。
路明非吞吐鸿蒙紫气,暂作休歇,心道:“此皮囊虽是蛟龙之相,却三魂缺一,二心互争,不得久修,倒是麻烦。且体弱力薄,施弄武艺还需法力维持,多有不便,非长久之计也。”
他心下计较道:“该寻一法门,弄真火,采灵珍,炼金刚之体,躲灾解厄,以期大道。”
思量多时,即整衣下塌,出了门,径往学校而去。
原来此时天道精华不纯,堪舆风水混沌,还需生灵之气调和,正应天地人三才定位。
当此时,人乃天地造化,万灵之尊,头圆顶天,足方履地,暗合大道也。正是:
鬼怪妖魔俱隐身,仙圣神只不复存。
万物灵长得造化,顶天立地是为人。
却说路明非一路辗转教室,进得门来,见喧喧闹闹,满屋同窗齐聚,吵吵嚷嚷,尽是青春洋溢。
路明非不入俗流,径至后排落座,却见赵孟华走来,一旁陈雯雯、苏晓樯皆侧目观瞧。
他一怔,问道:“何事?”
赵孟华坐在对面,奇道:“听说你去了卡塞尔学院的二轮面试?”
路明非心下了然,点头道:“确有此事。”
赵孟华双眉一挑,问道:“过了?”
路明非淡然一笑,点头道:“不值一提。”
赵孟华一怔,故作欢喜,笑道:“恭喜啊,今天放学文学社聚会,正好一块庆祝。”
路明非未及拒绝,却听苏晓樯哼了一声,埋怨道:“他说不去,嫌吃得太差。人家现在是名校录取的高材生喽。”
陈雯雯闻言一怔,问道:“明非你不去么?大家就要分开了,聚一聚也好啊。”
赵孟华则在旁暗讽道:“赏个面子,高材生。陈社长亲自邀请,你可不能推辞。”
谁知路明非对他二人言语恍若未闻,只盯着苏晓樯。但见他目光灼灼,双眉微蹙,似有疑惑之心。
赵陈二人自觉尴尬,苏晓樯也不自在,嗔声问道:“你盯着我干嘛?”
路明非眨了眨眼,说道:“我观你有一劫。”
苏晓樯闻言怒道:“路明非你敢咒我?我看你才有劫呢!”
路明非笑道:“你倒是歪打正着。只不过你我不同,我这一劫天机遮掩,看不真切,若想躲避,殊为不易。你却不同,此劫明明白白,却无处可避也。”
众人皆是一怔,那赵孟华不耐插言道:“什么劫?”
路明非回眸在他与陈雯雯身上一扫,即道:“桃花劫。”
只见他目光如炬,似能堪破人心。
这二人悚然一惊,一时竟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路明非见这二人“做贼心虚”,便知所猜不假,又见苏晓樯咸池星动,必有失情绝爱之劫。
此劫可大可小,于红尘俗人,却绝脱不得。
他叹道:“直道相思了无益,何妨惆怅是清狂。本来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众人听得晕头转向,苏晓樯颊边涨红,怒道:“你不去就不去,胡说八道什么!谁也不是非要你去!”
路明非心中一动,旋即道:“若要我去,也非不可。只是……”
他还未言毕,苏晓樯便道:“不用你去,你爱去不去!”
路明非却未计较,只道:“你若允我一事,我便助你消得此劫,且随你等前去,如何?”
苏晓樯自是不信,一旁赵孟华却道:“什么事?我能办吗?”
路明非瞥他一眼,呵呵一笑道:“你对我前去与否,颇为留心?”
赵孟华心虚,讪讪一笑道:“都是同学嘛。”
路明非知他必有计较,没睬他,复转苏晓樯道:“我听闻你家乃土里刨食、凿山掘炭的勾当?”
苏晓樯闻言大怒道:“你家才土里刨食!”
谁知路明非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府中爱得是烧丹炼药,喜得是全真道人。你且予些炭石,我自用矣。”
苏晓樯听得云里雾里,只怒道:“你想得美!”
说罢,当即转过身去,再不回顾。
路明非心道:“不出五个时辰,必应此劫,且看你如何应对?”
想罢,便闭目养神,暗自修行。
那众先生知他素来疲懒厌学,不以为意,自顾讲课。
路明非闻得耳中,心道:“我当年寻仙访道,也曾学过些术数、格物之流,却不留心。得道后一窍通,百窍通,明内外合用之理,解宇宙洪荒之度,却也无甚为难。”正是:
昔年也是红尘客,辗转江河湖海阔。
习得天地阴阳法,高登鸿蒙仙人座。
道法无为自缥缈,三清祖炁源流多。
释迦摩尼渡众生,老子骑牛胡化佛。
紫气东来三千里,西出函谷与众说。
天降儒圣孔夫子,也曾问礼求解惑。
微言大义玄妙闻,其犹龙邪难琢磨。
修道参禅儒家礼,博采众长方为沃。
欲得无极混元果,三教合一源流破。
他暗自念动,运转真元,采男身之阳气和地之阴,女身之阴气并天之阳,如此天地人阴阳调和,先天、后天即济,法力即增。
周天运转,龙气吞吐,众人皆闻渺渺香馨,一个个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前晌无话,及至午时,路明非忽心中一动,睁开双眼,往窗外一盼,只见那陈墨瞳正自往此地而来。
他法眼一运,并侧耳聆听,见无旁人跟随,也无他人潜藏,暗笑道:“她倒识趣,几番调教,终见得成效。”
想罢,便要起身,忽听耳廓中诺诺言语:“你认识路明非么?能麻烦你把他叫出来吗?我是他师姐,有急事找它。”
路明非心道:“我还未入学,便自称师姐,忒不晓事。”
他又转念想道:“近日当有劫数,不便与她多言。天机难明,因果玄妙,恐连累于她,反生愧意,不便修行。也罢,便不与她见,打发离去罢。”
想罢多时,即见徐岩岩走来,圆滚滚、胖墩墩,大腹便便,两颊泛红,乃徐家同胞兄弟其一。
只听他道:“路明非,校门外你师姐找你。”
路明非见他面相,便知其被诺诺美色所惑,心中好笑,点点头,取出手机、蓝牙,递于徐岩岩道:“烦请你送去。”
徐岩岩心中欢喜,正盼与诺诺再见,即道:“好!”
说罢,正欲转身,却即怔住,又道:“可她说有急事找你。”
路明非笑道:“门外那人,你不认得,是个牙尖嘴利的泼皮破落户儿,休被美色所惑。不必管她。”
那徐岩岩懵懵懂懂,即转身匆匆而去。
且说那陈墨瞳久等不见路明非,却见徐岩岩跑下,喘吁吁,及至校门。
徐岩岩道:“师姐,你的东西。”说着,将手机、蓝牙递于诺诺。
诺诺心道:“你还真不客气,师姐叫的真痛快。”想罢,将东西收好,问道:“路明非呢?”
那徐岩岩心直口快,脱口道:“他说不用管你。”
诺诺闻言,气冲两肋,却也无可奈何,只在心里嘀咕,不敢宣之于口。
此时,却见一人走来,与徐岩岩相貌一般无二,正是其同亲胞弟徐淼淼。
只听徐淼淼道:“赵孟华说今晚表白的时候,让咱俩上台凑两个字母,有红包拿。”
诺诺闻言一怔,问道:“和谁表白?陈雯雯?苏晓樯?”原来她看过众人履历,记得名字。
那徐岩岩点头道:“师姐听说过我们文学社?是陈雯雯啦,我们社长。”
诺诺忙问道:“路明非去吗?”
徐岩岩点头道:“应该去吧。赵孟华打算让他做那个‘i’,就是投在电影屏幕上的那种……”
话未言毕,诺诺陡然一惊,心中大骇道:“你们怕不是要找死!”
可此话不便出口,诺诺心急,便欲往里闯,却转念想来,顿觉不妥。她心道:“他肯定是不想见我,进去也没用。”
想罢,即问道:“你们晚上在万达影城么?”
徐岩岩点头,惊喜道:“是啊,师姐你也要去?”
诺诺心道:“我真不想去,我想躲得远远的,别溅我一身血。但不行啊……”
她轻抚额角,叹道:“且休多言,让我静静。”正是:
此行本欲寻蛟魔,却闻尔等思阎罗。
良言难劝该死鬼,自作自受复何说。
少女深知明非性,喜怒无常妖法多。
本应速归休过问,只恐一念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