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夏最终还是去洗澡了。
那时候也来不及去看,等到了浴室,拉开衣服去看。
这还怎么洗澡啊?
不过纪知夏想了想,还是想出了办法,他用毛巾沾了水,仔仔细细地擦了一下身体,到腿上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片区域。
因为这个过程之中,纪知夏又出了一身细细的汗珠,或许还是浴室里暖气开得太足了。
纪知夏擦完身体,十分庆幸睡衣很宽松,他又瘦,只要足够小心,行动是完全不会蹭到伤口的。
是的,纪知夏的皮肤已经细嫩到了皮肤都有些被蹭破皮,蹭出了血的地步。
纪知夏用了房间里一直常备的医药箱,用里面的碘伏擦了擦伤口,又上了一点能加速伤口愈合的软膏。
做完这些,他才坐回到床上。
陆岱这个时候已经回自己房间了,这明明是纪知夏应该庆幸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纪知夏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若他再懂得多一些,就知道这叫做贤者时间。
他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低落,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加之有点小小的烦躁,让他忍不住伸手拿出手机,给陆岱发信息:“你睡了吗?”
陆岱没回复的时候,他心绪不宁,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
索性陆岱很快就回复了,“没有,怎么了?”
纪知夏不知怎的,给陆岱发了一句:“你能陪我睡吗?”
陆岱很久都没有回复,纪知夏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妥。
要人陪睡,难道他还是孩子吗?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不能这样。
纪知夏很快就编辑了短信,对陆岱说:“我随便说说的。”
信息刚发出去,纪知夏就看到了陆岱的回信:“开门。”
纪知夏一愣,赶紧伸手拿起了助听器,重新戴在了耳朵上,果然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
纪知夏赶紧下了床,将房门打开,门口站着陆岱高大的身影,他发尾有些湿润,少许落在额头上,显得他格外年轻,那张冷漠的脸也显得格外帅气。
纪知夏不知为何,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心里不禁想,陆岱长得当真是他见过的人之中最帅的那一个了。
陆岱看着纪知夏,喉结滑动了几下,声音依然有几分沙哑,“进去吧。”
纪知夏有些愣愣地让开了一个位置,陆岱越过他,走进了纪知夏的房间。
纪知夏关上了门,看见陆岱坐上了自己的床,心跳又加速了,他不禁想到刚刚的事情,心里有一丝后悔,他到底为什么会请求陆岱陪他睡呢?
作为小动物的直觉,他是可以接收到陆岱对他的侵略意图的。
也可以感知到陆岱的目光实在逡巡在他身上,带着企图吞噬他的黑色欲望。
但是这也仅仅是直觉而已,他的理智和情感,都足以忽视这种直觉。
纪知夏的理智告诉他,陆岱不会害他,陆岱是他的恩人、朋友、兄长、甚至类似于父亲那样的角色。
纪知夏的情感告诉他,他依赖陆岱,信任陆岱,依从陆岱的一切决定,他和陆岱也很有默契。
理智和情感共同束缚了他,将他牢牢地束缚在陆岱身边。
他很亲近陆岱,即使在学校上课,也会因为跟陆岱摸鱼聊天而感到安心的快乐。更别说,可以为了陆岱放弃住宿,每天坐车回陆岱的家。
这种情感上的依赖像是上了瘾一般,在即使直觉上感觉到了陆岱对他不正常的索求,他也不敢细细去想。
但凡他仔细去想,都会知道他们的关系俨然是不正常的。
纪知夏不敢,只要不去想,他们之间依然可以很纯洁,即使以纯洁之名,甚至做出了接吻的事情。
总之,纪知夏有意无意地装糊涂,但他心里深处也明白,这件事是不可以去装糊涂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继续糊涂下去了。
反正,陆岱也什么都没有说。
纪知夏就算害怕,反感,也依然可以因为信赖陆岱依从陆岱的所有决定而依旧保持纯洁之心。
现在将陆岱请过来陪他睡觉,是极度的空虚之下,因为依赖陆岱而做出的下意识的决定,并没有其他原因。
纪知夏稀里糊涂地和陆岱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熄灯后,陆岱也能感觉到纪知夏身上的紧绷,他低声问:“你害怕我吗?”
纪知夏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你?”
“是吗?”陆岱不动声色的,“还疼吗?”
纪知夏沉默了一下,终究控制不住地,带着几分委屈地说:“……疼。”
声音软软的,显得十分无辜且无害,“老公,这次不怪你,但是……但是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陆岱声音淡淡的,“不好。”
纪知夏一懵,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你不会再吃这种药了。”
“嗯。”陆岱的呼吸沉稳,一如既往的坦然,“但是我很喜欢。”
纪知夏:“……”
纪知夏屏住了呼吸,“……喜欢什么?”
陆岱:“喜欢这样对你,不过,你不用怕,我可以忍耐。”
纪知夏不敢说话了。
他想问,要是忍不住呢?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小动物也有像是鸵鸟一样的天性,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就将脑袋埋在土里,不闻不问。
又有几分恍惚地想,怎么感觉哥哥变了?
变得……变得更不讲道理了。
但仔细一想,好像陆岱一直都是这样霸道的,在最初表现得最明显,后来慢慢收敛了很多。
现在只是故态复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