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从潇文昭这里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只能等锦衣卫那边的情报了,这件事其实真的不好查,毕竟卓彬炳和魏嘉荣合作这件事也就他们两个知道,这件事也必然是要保密的,若是让太多人知道,那么等于魏嘉荣背后的那些‘天地院’大佬们也就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想调查出来根本就没可能,除非卓彬炳和魏嘉荣这二位说漏了嘴,不然锦衣卫一辈子也别想调查出来。
“潇文昭,我已经抓住你两次了,若是这一次你在让我抓住,我可就不会再放你离开了。”路朝歌收回指着魏东亭的手,喊道:“你要是现在投降,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要是抓不住,那你可就没有机会了,我希望你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说完,路朝歌也不等潇文昭回答,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顺平城下,他和潇文昭已经废了太多话,最主要的东西他没能从潇文昭的口中得到,这一趟他算是白来了。
众人回到凉州军军营外,魏东亭想着把路朝歌迎进去,可却被路朝歌拒绝了。
“进去了,到底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是领军主帅,我进去了那我可就变成领军的主帅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军营旁边安营扎寨,打仗的事你自己处理不需要请是我,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打仗的事才过来的,我主要是为了战后重建的事。”
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就这一点比较好,他们从来不会过多的干预战场上指挥者的指挥方略,你制定好的战略战术你就执行就可以了,哪怕路朝歌出现在某个正在打仗的地方,那他也不会过多的进行干预,除非你做出来极为恐怖的错误决定,他才会出手干预。
而这一点,也是让凉州诸多将军比较佩服的地方,没有人喜欢在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甚至是不远万里的远程指挥,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隔着八千里瞎指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然后失败的罪责还要这些将军来背锅。
“从福州港过来,这一路上就没看见几个好模好样的村庄。”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红杉军这些年真的没怎么好好的经营福州,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了,若是咱凉州军早早的有了这么好的地盘,现在的凉州只能更富裕。”
“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比较好啊?”霍柏尧开口道:“我觉得不如南疆好。”
“南疆有南疆的好,福州有福州的好啊!”路朝歌说道:“福州仅靠大海,还有很多的天然良港,只要用好了,那每年赚的银子还了去了,你可能都想象不到。”
“为什么这些年南疆的发展越来越好了?”路朝歌自顾自的说道:“就是因为南疆开始和那些小国增加了贸易往来,只要有了银子,建设和发展就很简单了,当年凉州能够迅速积累起大量的财富……”
“就是因为和西域各国贸易。”夏新霁说道:“我曾经研究过,在巍宁关之战后不久,我凉州就与西域各国开展全方位的贸易合作,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然后将这些财富投入到地方的建设以及军队的建设上来,如此我凉州才迅速壮大,对吗?”
“不是,是我杀了太多的世家大族,然后抄了不少的家。”路朝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夏新霁,说道:“贸易哪有抄家来钱快啊!那些世家大族可有钱了,每次我抄家都抄不干净,那都是林哲言亲自出手,才能抄干净的。”
“噗呲……”一众凉州将军一个没忍住,全都笑了起来,他们以为路朝歌说话的表情那么严肃那么正经,肯定会说出什么比较庄重肃穆的话来,可他们忘了,眼前的人叫路朝歌,那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玩意。
“不过,以现阶段来说,贸易确实是不二之选。”路朝歌说道:“林成祖没抓住最好的几年时间,若是最开始的几年他就开始对外贸易,那么现在的福州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其实我也很好奇,林成祖这么多年,在福州都干什么了?怎么好好的一个福州道,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我当年被逼离开福州的时候,其实和现在也差不多。”魏东亭说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百姓们过的还是曾经的那种日子。”
“换成谁也理解不了。”路朝歌说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未来的福州是我们凉州的,凉州的福州道,一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建设起来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官员官员。”路朝歌挠了挠头,道:“红杉军的官我是不敢用,得赶紧让我大哥派人过来才行。”
“哪还有人了,早就跑光了。”魏东亭笑着说道:“我从福州港过来这一路上,所到之地就没看到一个当官的,那些县令、知府什么的早就跑了,跟着福州军一起跑的,我当时问了一个当地百姓,他们跟我说,那些官员逃跑的时候,那是大车小车一车一车的财物,富有极了。”
“靠!来晚了,要是早点来没准还能发一笔横财呢!”路朝歌有些懊恼的说道:“我现在带人追还能来得及吗?”
“人家都进泉州道了,你还追什么追啊!”魏东亭苦笑道:“更何况,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不好吧!”
“这怎么叫抢劫呢!”路朝歌说道:“我那叫抄家,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抄家,你们都没干过是不是?你就看那一箱子一箱子金银珠宝被抬出来,那感觉特别特别好,你们谁枕过玉枕头睡觉?”
“那东西邦邦硬的,睡觉能舒服?”齐旻玄好奇道。
“不舒服啊!”路朝歌说道:“但是那么大一块玉做成枕头,上面雕龙画凤的,你们敢想那一个枕头多少银子吗?”
“那不得上万两银子啊!”岳澄高说道:“主要是那么大的一块玉也不好找啊!”
“上万两?”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我找开当铺的人看过,那个枕头最少三十万两银子,那还是有价无市呢!”
“那枕头现在在哪呢?”魏东亭问道。
“我家库房扔着呢!”路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东西我儿子夏天搂着睡觉,说凉快。”
“像你儿子能干出来的事。”魏东亭说道。
“我听说过一件事。”魏东亭问道:“正好今天你在这,我跟你确定一下真假。”
“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我听林哲言说,你曾经把一大箱子金砖铺在床上,在上面睡觉,这件事是真的假的?”魏东亭问道。
“真的啊!”路朝歌说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金砖,差点把我眼睛都晃瞎了,你知道我也不是没见过金子银子,但是一次看到那么多,真是人生第一次。”
“你不觉得你这种恶趣味很幼稚吗?”魏东亭问道。
“幼稚?”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当年老子的梦想是当个纨绔子弟,我睡金砖上怎么了?也就是这世道不给我机会,要是给我机会,我都能自己给自己打造一个金子做的床。”
“金子那玩意挺软的,睡上面你也不怕掉下来。”齐旻玄笑着说道:“不过能睡在金子做的床上,那感觉肯定不一样,你说是吧!”
“那当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对了,魏子邦,拿过来。”
路朝歌喊了一声,魏子邦走了过来,将一沓银票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看了看直接塞到了魏东亭的手里。
“大都督给你的。”路朝歌说道:“让你修缮一下自己家的祠堂,毕竟是我凉州军的将军,有些时候还是要体面一些的,若是连你们这些将军都没有个体面,那我凉州百姓就更没有体面了。”
“你确定是大都督给我的?”魏东亭当然知道这银子是谁给的,李朝宗对他们这些将军很好,但是也没说能把所有事都想到位,再者说,人家一天到晚那么多事要忙,你修不修祠堂的人家根本就管不到你。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你以为是我给你的?我这种舍命不舍财的主,你想从我兜里往外掏银子,你做梦吧!”
这银子当然是路朝歌给魏东亭的,他知道魏东亭是福州人,也知道他的父母亲人都葬在福州,这些东西都是锦衣卫调查出来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之所以要给魏东亭这笔银子,其实也是考虑到魏东亭的老丈人那一家,那一家人怎么样他路朝歌不好评价,毕竟没有过多的接触,锦衣卫调查出来的东西他也看了,到也不说是势利眼,但是对魏东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看不上的,西江城柳家那可是和郑洞国的媳妇家一个级别的存在,那地位能低吗?
而魏东亭呢?
他属于是新贵,凉州军中新贵,未来在凉州也必然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和柳家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人家那么大的家族底蕴,不是一个新贵能比拟的。
至于为什么要给魏东亭银子让他修缮祖祠,其实这也是路朝歌再给柳家释放一个信号,未来的魏东亭魏家在凉州军中必然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你们柳家就未必了,没有魏东亭的庇护,保不齐哪一天我不开心,你们柳家就没了。
“末将多谢大都督。”魏东亭冲着西北方向遥拜。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了。”路朝歌说道:“打下福州之后,你立即领兵到福州和泉州交界的地方驻军,我现在是真的搞不懂卓彬炳要干什么,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多少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因为看不穿一个人的心思而不踏实。”
“能不能是你想多了?”魏东亭说道。
“我不知道啊!”路朝歌皱着眉头,道:“现在先不管了,你接着搞潇文昭吧!尽量把他给我抓住了,我到时候看看卓彬炳会不会用银子把人赎买回去。”
路朝歌这边和魏东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那边辎重营的兄弟已经帮路朝歌建好了营地,路朝歌之所以不进魏东亭的军营,就是担心自己喧宾夺主,这次出兵本来就没有他路朝歌什么事,他是自己非要过来的,若是在把魏东亭的兵权拿走了,那就是他路朝歌不懂事了。
营地搭建好了,路朝歌带着麾下的亲军入驻,随后开始给李朝宗写信,福州这边需要大量的官员,只要官员到位,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路朝歌也不需要长时间留在福州这边了,发展一个地方,对于凉州的官员来说并不难,大的框架都是现成的,他们只需要因地制宜就是了。
写好信之后,路朝歌命人八百里加急将信件送往长安城,福州这边的整个战争过程不会持续太久,差不多半个月之内肯定能结束,平顺城内的物资绝对不够支持半个月的时间,潇文昭也未必有坚守半个月的决心,也许再过几天花时间他就带人走出来投降了,毕竟卓彬炳给他命令只是坚守十天时间,时间一到他投降也不算是犯错。
可此时的潇文昭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任务是把这些人消耗干净,他并不知道卓彬炳已经和魏嘉荣达成了合作,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带着这些人全力突围,不过他突围与否,对于现在的卓彬炳和魏嘉荣来说并不重要了,这些人的死活也不重要,若是能活着回去倒也不错,可以扔在边界上和凉州军对着干,若是不能活着回去,也能消耗一波凉州军。
和路朝歌对喷了一阵的潇文昭回到了自己的军营,此时的平顺城街道上,到处都是驻军用的帐篷,平顺城本来也不是驻军的地方,这个地方比较靠近福州城,都快到福州道的中心点了,在这个地方驻军完全没有必要,所以城内也就没有了可以驻军的地方。
“将军,韦元吉不见了。”有人前来禀报。
“我知道了。”潇文昭说道:“他在不在也不影响打这一仗,若是我们都能活着回去,在向陛下禀报这件事吧!”
“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来人问道。
“我知不知道与你何干?”潇文昭冷哼一声,道:“做好自己的事,别让我对你施以军法。”
“我会向陛下禀报。”来人同样冷哼一声,道:“潇文昭,我看你怎么和陛下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潇文昭缓缓的走向来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在来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刺进了来人的胸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好好打仗,还想着争权夺利。”潇文昭缓缓的抽出了匕首,道:“红杉军之所以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
看着那人闭上了眼睛,潇文昭叫来自己的亲卫:“抬出去埋了。”
潇文昭的亲卫也没多问,直接将人抬了出去,而潇文昭则收起了匕首,仿佛没事人一样。
韦元吉在他收到要挡住凉州军军令的那天就离开了,当时还是潇文昭让他离开的,而这件事现在最好不要有太多人关注到,至于以后……能活着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