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蒲扇般的天机镜和天玄帝君的手掌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天机镜被荡开，里面还传来一声痛呼。而天玄帝君，则右脚一撤，往后退了一步。
他被打退了。
众人兴奋不已。
此前，涅虽然插得很狠，但却没给天玄帝君造成什么实质影响。到了江舟摇，往前进步一点点，可以撼动他的上半身了，每一击都让他忍不住后仰。而秦剑，再进一步，可以将他逼退。
趋势向好。
观战散修振奋不已。
天机老祖也没那么臊得慌了，秦剑很给他长脸。
“继续。”
秦剑驾驭着蒲扇又来了。
咻！
天玄帝君的身影消失，绕到秦剑后面，想将他击落。但秦剑，确切说是天机镜，猛然回头，狠狠撞向他。
“哈哈，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随后，天玄帝君不愿硬碰硬。但总能被秦剑给堵住。甚至后面，天机镜一分为九，从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各个方向，向对方呼去。
天玄帝君急了。
猛一跺脚，朝着其中一块狂轰一拳。
咔嚓！
天机镜顿时碎裂。
“窝草，这么猛？”
咔嚓！咔嚓！咔嚓！
成串的破碎声传来，分化出来的天机镜，全部被击破，只剩一个本体。
秦剑刚想有动作，天玄帝君的身影就撵过来了，一把攥住天机镜，像抡大锤一样，狠狠砸向天梯。
“哎呦。”
“沃日。”
噼里啪啦，一顿暴砸，秦剑狼狈地从天机镜中摔出来。
“舍身击。”
秦剑轻喝一声。
天机镜爆裂成碎片，将天玄帝君炸得步步后退，胸口一阵光芒闪烁。
天机不可测，测之必遭反噬。
碎片飞舞重聚，又在秦剑手中凝成完整的天机镜。不过，不管是天机镜，还是他本人的气息，都变得孱弱无比。
“他应该只剩不到七成的能量了。而且，心绪不宁，正适合杨姐姐攻击。”秦剑说道。
杨醉书点点头，手持圣书走上前。
她的目标是，将天玄帝君打到只剩一半功力。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杨醉书轻轻念叨着。
随后，便见圣书猛然张开，露出一个通道，里面飞出一道又一道人影。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却都穿着统一的服饰。细瞧，跟杨醉书身上的样式差不多。
不远处的文老头目瞪口呆。
他眼眶涌出泪花，喃喃道：“宇文老祖，惜花老祖，越祖，天南祖，师祖，师……师父？”
旁边的人，一脸奇怪。
什么意思？
难道，她召唤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文昌阁曾经的老祖？
那战斗力应该很恐怖吧！
文昌阁历代老祖，都曾执掌圣书，圣书中刻下了他们深深的印记。杨醉书通过某种神秘手段，将他们全部召唤出来，为其作战。
老祖们听从统一号令，将天玄帝君团团围住。
“上。”
老祖们争先恐后，纷纷拿出压箱底的手段，轰向天玄帝君。
文老头嘴角一抽。
那些老祖，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却被杨醉书任意驱使。虽然这只是一种对敌手段，但总感觉这丫头有点胆大包天的味道。
尤其是……
嘭！
惜花老祖被一掌拍成粉碎，但她也在天玄帝君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文老头不忍看了。
仿佛在亲眼见证，老祖们一个个被灭杀似的。
众人见文老头这个样子，不禁莞尔。
文老头一瞪眼，斥道：“笑什么，就算老祖们真未陨落，为了万岛域，也百死无悔。”
众人闻言，不由升起一丝敬意。
嘭！
嘭！嘭！嘭！
文昌阁老祖一个接一个破碎，但和惜花老祖一样，他们在消失之前，总能给天玄帝君留下一些创伤。
渐渐地。
天玄帝君的身躯，已经无法保持完整了，身上伤痕累累。
不过。
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却以‘皮外伤’居多，实际上并没有‘伤筋动骨’。
“你，也死。”
天玄帝君解决掉所有‘老祖’之后，意犹未尽，猛然又奔向杨醉书。
此时的杨醉书，精神力已经消耗差不多了，断然无法抵挡。
夜倾寒始终关注着战斗。见此，立刻就想替下她。
但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是姜出岫。
她长剑早就拔在手中，身形一闪，挡在杨醉书面前，轻轻一划，便粉碎了天玄帝君的攻击。
“你没事吧？”姜出岫扭头问道。
“没有，谢谢。”
对于姜出岫出手帮她，杨醉书还是挺意外的。
“接下来交给我。”
“嗯。”
杨醉书退回到夜倾寒身边，说道：“不辱使命，他应该只剩一半能量了。”
夜倾寒点点头，他也大致看出来了。
“对了，她是谁？”
刚才，无暇询问，现在可以聊聊了。
“姜出岫。大离王朝长公主。”
“是她？”
姜出岫之名，杨醉书在文昌阁修行的时候，可没少听同门聊起。甚至经常有人跟她说：你的天赋，纵观整个万岛域，也就只有姜仙子可堪媲美了。
她对姜出岫一直充满好奇。
今日终于得见。
果然风采不凡。
……
上方，姜出岫跟天玄帝君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姜出岫的剑，犹如弱柳扶风，也像情人的呢喃，不带一丝一毫杀伐之气。
远处。
躲在角落里不敢露头的覃长青，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太上宫的功法吗？
之前，他从修玉竹、吴屠口中得知，姜出岫背弃无情道，转入有情道。对此，他嗤之以鼻。道，哪有那么容易确立，她必将被心魔吞噬。
然而，今日一见。
姜出岫不但没有被心魔所扰，反而真的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天纵奇才。
他内心隐隐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对她的。
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姜出岫不可能回到过去，他覃长青也一样。前者只是背叛一宗，而他……背叛了整个万岛域。登天梯不成功也就罢了，一旦成功，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姜仙子的剑道，似乎变了。”有人说道。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众人交口谈论。
“她以前修的是无情道。听说，叛出太上宫之后，走上了完全相反的一条路。”
“那就是，有情道喽！”
“从无情到有情，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转变，这其中一定存在催化因素。”
“呵呵，还用问吗？肯定是动情了。”
“对谁？”
“白痴也能猜到……夜倾寒。”
“啊……”
“不用惊讶。前段时间，他们一起联手对抗太上宫、圣阳殿的时候，很多人就瞧出眉目了。”
“好吧，怪我后知后觉。”
……
秦朝义眼神复杂地望着天梯，内心感叹：“我儿月白配不上她。”
……
天梯顶部。
“问情。”
姜出岫轻喃一声，含羞带怯，令人浮想联翩。
层层杀机，卷向天玄帝君。
这一式，夜倾寒曾见姜出岫用过，在落虹海沟的时候。
但那时候，招式中蕴含的神韵，还不够圆润。
而现在，完美无瑕。
可见，她这段时间，又好好打磨了一番。
哧！
天玄帝君想用大手去钳住姜出岫的长剑，却忽略了剑式中隐藏的道蕴，顿时被削掉半只手掌。
但是，光影一闪，削掉的手掌又恢复如初。
不过，天玄帝君身上的气息，却明显弱了一丝。
“寄情。”
姜出岫的第二式又来了。
这是全新的一招，连夜倾寒也没见过。
长剑弹出一抹光弧，奔向天玄帝君心脏。
天玄帝君根本无处闪躲。
实际上，他也没打算躲。
天玄帝君双臂回拢，抱成一圈，激发出一层光盾，护在心窝。
虽然心脏破掉，他也不会消散，但却会损失很多能量，是他无法承受的。所以，必须保护。
然而。
天玄帝君布下的光盾，没有任何作用。光弧，摧枯拉朽，就洞穿了他的心脏。
咻！
光影闪烁。
天玄帝君心脏处的大洞，瞬间弥补。
但和刚才一样，他身上的气息弱了一大截。
姜出岫仅仅两击，便造成了前面涅、江舟摇、秦剑和杨醉书合力也没打出的杀伤性。
夜倾寒动容之余，内心也升起一丝异样。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在姜出岫使出‘有情剑’的时候，她整个人变得深情款款，仿佛要走进他心里一样。
“第三式，情深不寿。”
姜出岫脸上露出一丝淡淡愁容，长剑倒持，轻轻一撩。
这个动作，极具美感，根本不像杀人技。
但天玄帝君，却剧烈颤抖起来。
几秒钟后。
他体内浮现出一道道剑光，这些剑光像切割机的激光一样，由内而外，将他切成万千碎片。
情深不寿……不寿的是敌，而不是我。
众人密切关注着天玄帝君，都碎成饺子馅儿了，还能恢复吗？
咻咻咻！
碎片如彩蝶般飞舞，然后慢慢汇聚成一道人影。
天玄帝君，复活。
但他的气息，已跌至谷底。
姜出岫摇摇头，退回到夜倾寒身边，美眸望着他，说道：“他或许只剩三成能量了。”
“嗯。”
夜倾寒一边答应，一边伸手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姜出岫没有闪躲，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仿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但外人就不这么觉得了。
比如那些观战之人，还有旁边的杨醉书、秦剑等。
他们都瞪大双眼。
夜倾寒感受到气氛的变化，顿时醒过神来。
他晃一晃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
靠近出岫之后，不由自主就做出了那个动作。
夜倾寒轻咳两声，假装毫不在意。
叮嘱姜出岫好好调息之后，抬步走向天玄帝君。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人，终于轮到他了。
天玄帝君只剩下三成能量，应该很容易对付吧？
但。
夜倾寒内心，总有一股不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