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琼芳在对面的卫生院打点滴的时候,韩季松和童志远带来的人,已经把这家酒楼前后门都给堵死了。
林又生被童志远和他那帮兄弟们,揍得鼻青脸肿,抱着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身上哪里还有平时的风流倜傥?
他那几个帮凶,也被韩季松带来的人控制住了。
别动,动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韩季松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又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姓林的,你好大的狗胆啊~”
“居然连老子的未来丈母娘也敢动?怎么,以为我转学到省城来了,胡会长母女两个,就没有靠山了?呵呵~”
韩季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林又生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将他整个人按在墙上。
隔了两张桌子,童志远都能听到林又生的后脑勺撞在墙上的声音,啧~
那边,韩季松把林又生掐得快要断气,人都开始翻白眼了,才慢条斯理地松开手,蹲在林又生面前,轻笑一声:
“林厂长,你现在有两条路。”
“要么,死不认罪,然后,我报警,让你进看守所吃半个月二合面的馒头。至于半个月之后,你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要么,你和你这帮兄弟们,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今天这件事,我要是听到外面有一个人提起来,不管是谁说出去的,我都算在你头上。”
“还有,你那个年年都在亏本的食品厂,干脆也别要了,我来说个数,八万块钱,连厂子带地皮,马上转到胡会长的女儿名下。”
“两条路,你自己选一个吧。”
“八万?不行!八万块钱,连厂子下面的地皮都不止八万块。”林又生一张脸都肿成猪头了,还在拼命护着“自己的”家产呢。
韩季松冷笑一声:“林厂长,我想你搞错了。”
“这食品厂,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了,而是胡会长的精神损失费。”
“你不会真以为,只要你在看守所关几天,就还能保住这个食品厂吧?”
“姓林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厂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你当年是怎么从你老丈人手里,把这家食品厂,洗到了自己名下,我现在,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把这个厂子,洗到我的名下,不信你就试试看。”
听韩季松说起他的“发家史”,林又生面色惨白,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韩季松没有吓他,这件事情,真要操作起来,其实并不难。
只要韩季松一报警,再加上还有胡琼芳的证词,到时候他肯定要进看守所,说不定还会被判刑。
一旦他进去了,整个林家,就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扛得住韩季松和胡琼芳的报复了。
他自己的老婆什么样子,林又生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个除了搓麻将看电视,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懂的家庭妇女。
大女儿因为他和前妻离婚的事情,已经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二女儿更不成器,看着一副聪明相,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学也不好好上,整天跟学校里的小混混们到处逛。
小儿子年纪还小,就更指望不上了。
所以,韩季松刚才那番话,真的不是在威胁他。
他只是在告诉自己一个残酷的事实:
从他决定对胡琼芳动手的那一刻起,这个食品厂,就不再属于他了……
要么,就痛痛快快拿走八万块钱,然后把厂子低价卖给胡琼芳。
要么,就是他去坐牢,然后韩季松跟胡琼芳联手,把食品厂挤兑破产,到时候,照样能低价买走食品厂。
他哪里有两条路可以选呢?
分明就只有一条路……
童志远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林厂长,不要灰心嘛,你现在也不是无路可走,不是还有死路一条吗?”
林又生顿时一脸惊恐地看着韩季松。
他怎么忘了?
这小子手底下那帮在水产市场看场子的,以前可都是混社会的啊!
虽然自从韩季松搞了那个水产市场,还有一个贸易公司、运输公司之后,当年那些跟着他混的,还有被他抢了地盘的混混们,现在都已经“金盆洗手”了。
但,万一呢?
这一刻,林又生突然无比的懊悔。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鬼迷心窍,非要招惹胡琼芳这个女人呢?
现在好了,人没弄到手,他处心积虑、花了十几年的光阴才弄到手的食品厂,也要被贱卖了。
这些还不算什么。
林又生现在最怕的是,就算他低价把食品厂转手给了胡琼芳,韩季松为了给未来丈母娘出气,也不会放过他……
怎么办?
他不会被韩季松的人,偷偷绑起来丢到货车里,然后运到海边,装到麻袋里,然后往海里一丢……巨大的恐惧,让林又生瞬间脑子就清醒了过来。
这个靠着吃绝户,在双峰镇风光了二十多年的“豆腐潘安”,现在已经顾不上尊严和脸面了。
只见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韩季松面前,跪在地上,哐哐就磕了好几个头,白皙的脑门都磕出血了。
“韩老板,你饶了我吧!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猪狗不如!”
“我不该把主意打到胡会长身上,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韩老板您放心,食品厂那边我一定安排好,三天之内,就把食品厂转到胡会长名下,厂里的老员工,我也全部打发走,绝对不给胡会长添麻烦。”
“还有今天的事……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是我喝醉了酒,在店里发酒疯,不小心跌到楼下去了,跟胡会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季松愣了一下。
童志远叼在嘴里的香烟,也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林又生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三楼包厢的窗户边,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不好了!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
林又生这一跳,用双腿骨折的代价,换取了自己短暂的平安。
至少,因为双腿骨折,他暂时不用去看守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