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全县的高中和职高都开学了。
如果何明明像班里其他女生一样,现在应该已经坐在初三年级的教室里复读,或者在职校开始新的一段人生了。
只可惜,人生本来就是一条单行道,走错了路,便再难回头!
九月七号,专案组的民警,联合当地公安部门,闯入傻子家所在的矿工村,强行解救被卖到这个村子的八名被拐女性。
而就在前一天,村里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
刚“买”了个儿媳妇回来还不到三个月的傻子一家,被这个买来的儿媳妇在饭菜里放了老鼠药,一家五口人全都没了。
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是,被人发现的时候,这家人已经没一个能凑出一具完整的遗体了。
何明明把大门从里面反锁了,先用老鼠药毒杀了这家人。然后,用斧头、菜刀、锯子,一点点把他们的头和四肢都砍下来,放在煮饭的大锅里煮熟了,拿去给家里养的两条狗吃……
最后一天,她把剩下的躯体一股脑的放在大锅里,又撒了很多炖肉的大酱、辣椒、八角进去,挎着一个竹篮子出门的时候,村里人问她去哪,她还笑了笑,说家里今天炖肉,婆婆怕不够吃,叫她去镇上买几块老豆腐回来。
当时隔壁的邻居闻着炖肉的香味,还嘴馋了好一会儿呢。
等到发现锅里炖的到底是什么,两边的邻居都恶心的好几天吃不下饭,从那以后,家里再也不吃炖肉了。
村里其他几个被拐的妇女都被成功解救,只有何明明,杀人潜逃,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知道为什么,韩季松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好像天生就对危险有种莫名的预知感,这一次,韩季松还是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预感,给自己和姜甜身边,都安排了比平时多两倍的人手。
姜甜已经差不多快忘记何明明了,毕竟她在草甸中学上学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大部分时间还在校外忙生意上的事情,在学校,除了上课就是考试。
她可没那个东八区的时间,跟隔壁班的班花比美。
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跟自己简直毫无恩怨的陌生人,居然想泼汽油烧死自己!
为什么啊?
看到打扮得跟乞丐一样的何明明,被两个彪形大汉牢牢按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装满了汽油的瓶子,姜甜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不会是个武疯子吧?还是认错人了?
直到何明明挣扎着抬起头来,嘴里喊出“何田田”这个名字的时候,姜甜才认出了她。
只是,何明明怎么变成这样了?
虽然平时姜甜在学校里不太喜欢交际,但是初三年级三个班,都在三楼那一排教室,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跟何明明虽然不熟,但还是认得这张脸的。
但是,上学那会儿,何明明是二班的班花,长得明媚鲜妍,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娇媚动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憔悴苍老的好像比她妈年纪还要大一点,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破衣烂衫,以前的双马尾也变成了一头乱糟糟的齐耳短发,一眼看过去,活脱脱就是在路边讨饭的乞丐婆。
要不是她装扮成这样,跟在姜甜身边的两个保镖,也不可能让她有机会把汽油泼到姜甜身上。
幸好俩人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反应速度快,闻到汽油味之后,一个飞起一脚,把何明明手里的打火机给踢飞了。
另一个如猛虎下山,扑过去牢牢钳住了何明明握着汽油瓶的那根胳膊,干脆利落地往背后一拧,一脚揣在何明明的膝盖弯处,一眨眼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瓶子里的汽油撒了一地。
胡琼芳之前给姜甜找的女保镖,已经飞速把她拉到了一边。
夏天衣裳穿的少,保镖又不能让姜甜把外面的裙子脱了,那就只剩下里面的内衣内裤了。
幸好周围都是邻居,听说姜甜被疯子泼了汽油,马上就有人让姜甜到自己家里去,拿了自家闺女的干净衣裳出来,让她先把身上沾了汽油的裙子给换下来。
这大热天的,裙摆上沾了汽油,要是不小心在哪里碰到一点火星子,不是要人命了吗?
虽然不知道何明明为什么要拿汽油泼她,但姜甜也不是圣母,更何况她跟何明明连朋友都算不上,也没必要去追问人家为什么要泼汽油烧死自己。
查案子,那是派出所的事情。
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杀人犯送进派出所!
……
韩季松和胡琼芳,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派出所。
很快,大舅和二舅也来了。
胡姥姥赶过来的时候,姜甜的笔录都做完了。
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完全不知道何明明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让她去外地相亲的是她自己爸妈,把她拐走卖给人贩子的,是她家亲戚。
让她丢了清白,把她害得这么惨的,是那个买家。
姜甜跟何明明就做了不到两年的同学,而且还不是同班,只是同校的那种。
何明明就算是想要报复,也应该先去报复人贩子吧?跟她有什么关系?
胡家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甜甜在学校里人缘有多好,他们都是知道的,尤其是学校里那些托了姜甜的关系才找到工作的落榜生,整个暑假,不知道多少女生的家长,在孩子工作安排好之后,抢着给姜甜送各种鸡鸭鱼肉蛋。
姜甜推辞不要,他们就拿了东西,写了张纸条子拴在编织袋上,随便找一家“芳姐快餐店”,放下就跑,店长想追都追不上。
他们也不明白,何明明为什么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姜甜的样子。
看了看无辜受难的未婚妻,韩季松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把何明明曾经几次三番想追求自己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最后还郑重强调:“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我压根都没搭理她!”
二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第一次觉得,外甥女婿长得太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胡琼芳看了看无辜躺枪的韩季松,再看看一脸懵逼的亲闺女,重重地叹息一声:
“算了!这件事情又不是小韩的错,坏人想害人,难道还要怪好人不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