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连忙站起身冲了过去。
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她的小腿有些发麻。
病床上的人被挡的严严实实,头上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呼吸一般。
她看不到他的脸,却瞥到被子外不小心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手臂,手臂内侧突兀的两个纹身小字,刺进她的眼底。
[宁烟]
他纹身了。
秦寿把她的名字,纹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宁烟僵住,浑身像是被电到般迅速发麻,她的眼眶泛起通红,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护士快速的把床推走,拐过走廊进入病房。
宁烟刚要追上前,就看到楚御白一边摘手套一边从手术室出来,她只得停下脚步,先问楚御白。
“他怎么样了?”
楚御白把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里,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斯文白净的俊脸。
他略带冷漠的目光落在宁烟一身婚纱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造型不错啊,宁律师。”
宁烟深知他在嘲讽自己,垂下眼眸,低低又问了一遍。
“他人到底怎么样了?”
“这么关心他的死活,倒不像是冷漠疏离的宁大小姐的性格,不是说以后一别两宽,桥归桥路归路么,看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子,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要嫁的人是禽兽呢。”
楚御白似是而非的讥讽。
宁烟嗓音凉凉的,眼底平淡的没有一丝光亮:“骂够了就快点告诉我,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怎么样。”
楚御白脸色很不好看,硬邦邦的说:“短暂性脑死亡,求生意识薄弱,陷入深度昏迷不愿醒来,你可以理解为他变成了植物人。”
什么?
宁烟眼前一片恍惚。
“植物人……”
她念出了这几个熟悉又可怕的字眼,嗓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发抖。
他那样肆意张扬,狂放不羁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植物人呢!
他明明那么幸运,福寿延绵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这样倒霉的下场。
宁烟抬头望向楚御白:“你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是不是?”
“他的求生意识太薄弱,根本就不想活,我救不了。”
楚御白冷冷的往前走,宁烟跟在他的身后,长长的婚纱裙摆拖在地上,她不管不顾的挡住他的路。
“他一定还有救过来的办法,否则你不会这么淡定,你告诉我,他到底怎样才能醒过来,特效药?还是稀有中药?或者万年人参?”
“你知道了又怎样,你会替他寻找药引,还是会为他做什么牺牲?”楚御白继续嘲弄。
“只要你说,我可以做。”
“呵,你以什么身份为他做这些?把他从深眠中救醒过来,然后继续看你穿着婚纱嫁给别人的样子?还是继续听你说你们从此一刀两断,相见如陌生人?”
宁烟咬住唇,说不出话。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他老老实实当个植物人算了,至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死,说不定什么时候醒过来又他妈失忆了,再把你给忘了,大家皆大欢喜。”
宁烟站在原地,如鲠在喉,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幡然醒悟,让秦寿醒来从来不是困难,困难的是他如何面对已嫁为人妇的她?
可这世上,哪里来的后悔药?
正当僵持时,一道清亮的女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楚御白的咄咄逼人。
“好了,你不要再怪她了,宁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宋沉星从不远处的走廊走过来,抓住宁烟冰凉的手,语气沉稳认真。
“宁烟,我来告诉你方法,楚御白说的没错,秦寿因为心里的某一道执念,陷入深眠不肯醒来,需要他心心念念的那道光去唤醒他,而这个人,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