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说话的时候，眼神也是有意无意地朝着曾哥等人扫。
我大概明白韩方这一次让我也来这里的目的了。
虽然韩方跟涂家联手，哪怕有人阻止……对方也无济于事。
可韩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他强行给我安上了狐狸的徒弟的名义。
而我也确实在金沙江会所待过。
也确实在这些人当中有一定的根基。
这等于是想借着我这个微不足道的面子，让这些人不要死犟。
可韩方下的这一步棋，却把老子推上了一条不仁不义的路。
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于情于理……
我帮谁都不合适！
帮韩方，无情，帮狐狸，就没理！
这一刻我的后槽牙都像是要咬碎了一样。
韩方，涂二爷，以及旁边的令狐星月都直勾勾地盯着我，等着我的一个态度。
回头看了看曾哥等人。
他们似乎也在等我拍板决定一样。
“尧哥……现在胡姐不在……火药姐她们也都不在！我们可以听你的……只要你尧哥一句话，说这会所不放……我立马打电话叫兄弟们过来！别的不说，在江州这个地方……胡姐还是有很多兄弟的。别说什么陕西涂家……我看谁敢来我们场子里闹事儿！”
曾哥似乎是要给我吃一颗定心丸一样，一下子变得有些硬气起来。
可是曾哥这么硬气，我更为难了。
“令狐小姐……韩少……”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件事儿难道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么？”
韩方微笑道：“可是我的真金白银都已经花出去了……”
韩方还扭头看了涂二爷一眼。
涂二爷一言不发。
韩方叹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胡姐的场子你应该知道，这规模不是一般的大，几乎是耗尽了我的万贯家财！难道阿尧你想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说着，韩方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我来接盘，也是为了帮胡姐省麻烦。如果让涂二爷亲自带人来收的话……我想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大的。这帮弟兄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想阿尧你应该不希望那样的场面发生的吧？”
韩方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客客气气的，好像还真是在为狐狸着想一样。
可实际上弦外之音那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不接受他的接盘的话……
那涂二爷就要用强制性的暴力手段了！
此刻我心乱如麻。
曾哥也在不停地让我给表个态。
我心说你们特么的……让老子一个局外人过来搞鸡毛啊？
我现在很后悔来到这里！
我心烦意乱，不停的抽着香烟，沉声对众人道：“你们让我想想……”
“没事儿阿尧，我们有的是时间，办法都是人想的，谁也不想撕破脸不是么？”
韩方微笑着说了一句。
此时此刻，我真正意识到了韩方的可怕。
不……
意识到了韩方进阶的可怕。
以前我就知道他很可怕，但我没想到这人能深沉到如此地步。
我本以为江州五天王相继陨落之后，狐狸一家独大了。
我本以为韩方根本不会是狐狸的对手。
可谁能想到狐狸在陕西出事儿了？
“涂二爷……”
我抬起头，跟涂二爷对视起来：“我想请问一下涂二爷……那现在胡姐人在什么地方呢？她对我们没有其他的吩咐么？”
在我询问涂二爷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必须要站在狐狸这一边。
哪怕我从不认为我是狐狸的人。
但是……追根究底。
狐狸好歹是小刀祖师爷的人。
狐狸……也是火药的师傅。
如果火药还在的话，那她一定会站到最后的。
就算为了火药，为了小刀祖师爷，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狐狸的场子被人蚕食！
“关于这个……我想你应该亲自打电话问胡红梅。胡红梅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该签字的也都签了。她也根本不需要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涂二爷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看到这张b脸，我真是恨不得上去狠狠来两拳。
无奈之下，我只能摸出手机，准备给狐狸打电话。
不过想到刚刚曾哥他们电话都没打通。
我估计我打电话也是一样的。
不出所料的。
我这一个电话打过去，狐狸那边直接关机了。
我把手机塞回了衣兜里，沉声道：“胡姐的电话打不通……人又不在，虽然……我名义上是金沙江会所的人，但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做不了主……依我看，这件事……”
“不行……”
令狐星月在这一刻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一般。
她打断了我：“今天既然来都来了，趁着涂二爷也在这里……我们就应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解决的，也应该一次解决清楚！”
我扭头，狠狠的瞪了令狐星月一眼。
可令狐星月却对我投来一个笑脸：“阿尧小弟……我说的难道有问题吗？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儿，迟则生变……小韩韩花的那么一大笔钱，我也出了不少呢……到时候我们的钱打水漂了……你出钱赔我们么？”
令狐星月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赔？
令狐星月说到赔钱。
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再次拿起了狐狸签下的那些欠条。
一张一张的开始看上面欠下的数额。
最少得一张欠条都是八百万。
最多的一张甚至有三千万。
算下来这么多张欠条，一共是两亿八千多万！
我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别说两亿八千万了。
两千八百万对我来说都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是两百八十万的话……或许我还能想想办法。
我一张一张的往下翻。
直到我翻到最下面的一张的时候，我才猛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最下面的一张欠条，不是狐狸签的。
而是……
李无意！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我看到李无意的名字也出现在欠条上的时候，我内心也彻底实锤。
狐狸根本不是输钱了……
而是她们在陕西做局失败……被一锅端了！
这一下我整个人都傻了。
仿佛在这一刻天都塌了一般。
我简直不敢相信……狐狸居然失败了？
狐狸真的失败了吗？
陕西涂家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了？
我的手也是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涂二爷道：“怎么了小朋友？难道你还在怀疑这些欠条的真实性么？”
我并不是怀疑这欠条的真实性。
狐狸和李无意都签欠条。
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她们签下的一定不是欠条。
两亿八千万……或许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可是我想对于蝴蝶老千团的人来说……
她们每个人都有强大的关系网。
哪怕是东拼西凑……借……
一个人搞个几千万，最后凑个两亿多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一定有！
可是我现在得不到任何答案，我很慌。
我看了看涂二爷，又看了看韩方。
韩方的表情依旧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圈套。
可是我猛然间在知晓这件事儿后，我根本无法看出圈套在什么地方。
“阿尧……我看你这个意思……难道你是打算帮胡姐还债么？”
突然，韩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回应韩方，反问韩方道：“如果我能把这欠条上的数字抹平……那……胡姐欠下的债是否就一笔勾销了？你们也就不用去收胡姐的场子了？”
韩方沉吟了一声，说：“可以，我可以给这个面子……象征性的，还是要收一些，但是金沙江会所，我可以保留下来，毕竟这是胡姐的根基！”
我掐灭了香烟，又冷声道：“那在此之前我只问一句……胡姐……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