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只道:“没什么。”又转开话题,问她:“温然,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这么快也赶过来了?”
苏温然道:“前两日是姨母的生辰,我随母亲到卫邑看望姨母,刚巧离这不远,听说祖父病重,便也赶过来了。”
苏渔再与她寒暄几句,回了房间。
是夜,她一面担忧着祖父的病情,一面又牵挂着九夷山上的那人,直到窗外的明月升上柳梢,三更天上方才朦胧睡去。
次日一早,便有大夫再来为苏太公看诊,苏太公服过药后已是退了烧,病势也平稳了下来。众人便都放了心。
将近正午的时候,苏渔正在房中看书,却透过窗子瞥见孟桐打外面回来,不觉便有些紧张,忙叫过来他问:“你怎么回来了?可是他发生什么事了?”
孟桐道:“大小姐,奴才今早凌晨赶回九夷山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不在了。”
苏渔惊讶道:“不在了?”
孟桐忙道:“大小姐别担心,奴才检查过了,房屋附近并没有打斗或者其他可疑的痕迹,也没有多余的脚印。想必是那位公子醒了,自己离开了。”
苏渔放下心来,又问:“桌上的信他可带走了?”
孟桐怔了怔,道:“奴才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桌上有东西。”
苏渔听着,便觉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他将她留下的信物和书信一并带走了,是不是说明……他是愿意见到她的?他会在七夕那天赴约?
她如此想着,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却见孟桐突然跪了下来,不禁一愣,问:“孟桐,你怎么了?”
孟桐道:“奴才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苏渔见他态度郑重,便道:“你说。”
孟桐跪在她面前,道:“大小姐,您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也是我们整个桐陵城的明珠。以后的姑爷,应当是一位出身于公侯世家德才兼备的公子,只有那样的贵人,才能与您相配。山里的那位公子,容貌固然出色,但不是您门当户对的良配。”
苏渔听他如此说,却是微微地笑了,道:“我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不门当户对的,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确定他是我想要共度此生的人。而且,我那么好,我想,他大抵也是会喜欢我的。即便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追求他呀。而且我相信,爹爹和娘亲那么疼我,不论我想做什么,他们肯定会支持我的。”
孟桐眼睑轻轻一颤,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她,道:“大小姐,那样一个来历不明、甚至很可能是私生子的卑贱之人,他凭什么?他值得您这样吗?”
苏渔诧异于他如此的言语,心中颇有些不悦,沉下脸来,道:“孟桐,你今天话有些多了。”
孟桐却道:“奴才斗胆!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小姐未来的夫婿应该是一位完美无缺的贵公子,如果小姐要选择他,那——”
他言至此处,猛然停住了。
苏渔低头看向他,却见他眼眶通红,眸中似有泪光盈动。
这人从七八岁起便护卫在她的左右,从来都是忠诚顺从、沉默本分,不会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到他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她问:“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