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卿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蹙着眉头。
她想要生气,发火!
觉得秦朗隐瞒自己的伤势,是将她视作外人的一种表现。
可在见到其满身绷带的可怜模样,心脏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抽一抽的骤痛了起来。
所有的不高兴与气恼,到了嘴边,都变了味,叮咛一般,还疼吗?
秦朗毫不在意的摇头,不疼了,都是小事儿。
周则卿眸子里面满是幽怨,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是小事,那在你的心里,到底什么才是大事?
秦朗苦着脸,那也不能因为我的事儿,就把你给牵扯进来了啊?
再说了,你每天工作那么忙,自己的生活都过的紧凑的很,还要花时间在我的身上浪费,多不值得啊?
面对周则卿掩饰不住的怨气,秦朗只能变相的表明,别误会!
不通知你,不是不把你当成自己人,而是怕你会浪费时间。
一秒记住.
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事情有轻重缓急,工作可以放一放,找人代课,你这边能缺少照顾的人吗?周则卿不高兴的反驳,同时心里泛起了嘀咕。
谁说的她不愿意浪费时间了?
那也要看是把时间浪费在谁的身上好不好?
你保镖那边一个大男人,没轻没重的,万一让你再造成二次伤害什么的,就不好了。周则卿思索一番,认真的道,照顾人这方面,我还是有些经验的。
这样吧,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就留在这里了,暂时照顾着你。
啊这不太好吧?
秦朗有些心慌,表面上却是镇定的婉拒道,你不放心军子,还不放心护士吗?
要是平常,周则卿提议留下来,他巴不得举双手赞成。
可现在?
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真不是他胡思乱想,就仇九儿刚才离开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两人要是碰到了一起,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一个是玫瑰堂的堂主,天不怕地不怕。
一个是绝美女教授,知识分子,绝对不畏惧任何的邪恶势力。
就对上了?
正巧,是这两位呗?
你是觉得我留下来,会碍手碍脚,还是觉得不方便?周则卿发难了,美眸幽幽地盯着秦朗的眼睛。
跟一般的小女生不同,周则卿有自己的人生准则,在她认真起来的时候,便不能去忽视。
秦朗如何回答,关乎着周则卿心里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能这么干脆的拒绝,也绝对不能盲从了。
思索再三,秦朗脸颊憋得有些红了,周则卿看出了异常,紧张的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喊医生过来!
秦朗摇头,满脸的苦涩,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想要上厕所了。
则卿,你去把军子喊过来吧,有些事情,你不太方便。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凝固了起来。
周则卿起身,缓缓地朝着病房外走去,后面的秦朗躺在床上看着,心里头不由得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他,机智一笔!
既然自己不能拒绝,那就让周则卿主动放弃呗。
他这一身伤势的,三餐和日常起居都没有办法自理,上厕所这事儿,肯定是得麻烦人的。
倒也不算是骗人,奈何周则卿跟他男女有别呢?
就在秦朗觉得,周则卿会主动放弃时,意外发生了。
周则卿是朝着病房外走去了,可她并没有喊军子的意思,反而是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继而又走到了床边,从病床的下面拿出了一只尿盆。
卧槽
饶是秦朗见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地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五分钟后
去而复返的周则卿将洗好的尿盆放在了病床下面,同时又在厕所里热了热毛巾,坐在床边,细心地帮着秦朗擦拭着手掌。
看似平静的绝美脸庞下,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羞赧,却是逃不过秦朗的法眼。
有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
秦朗在自己的心里质问。
既然会不好意思,换个人来不就行了?
我答应你留下来还不成吗?
有必要在端尿盆的时候,嘴里还发出了嘘嘘的声音吗?
内涵谁呢?!
几年前,我也在病房里这样照顾过我外婆呢。
周则卿追忆的呢喃,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暖色,将秦朗的双手擦干净后,把毛巾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轻笑的道,说来也是巧合,当初就是外婆住在这家医院里,每天照顾她的时候,来回路上,都能够看到外面那颗大树。
一来二去,留下的印象特别的深刻,要不然还真的要被你给忽悠过去了。
可能,这就是缘分?秦朗轻声,转过头看向窗户外的那一棵大梧桐,总觉得这棵树覆盖的面积有点大,都将房间里面的阳光给遮挡了不少。
留着也是个祸害,要不给砍了吧?
周则卿可不知道秦朗脑子里面的想法,只觉得缘分二字,最为的恰当。
她将双手合十,簇拥着秦朗的手掌,呢喃的轻声,缘分二字,我本以为只是古人的一种心理与情感的寄托,做不得真。
直到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是用常理没有办法去解释的。
每次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总是你,要不是你,怕是我现在都已经成了人工湖里的一具溺尸了。
不等秦朗去回应,病房外,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仇九儿手里端着一只砂碗走了进来,美眸四顾,第一时间锁定了周则卿握着秦朗的双手。
霎时间,房间里就像是有醋坛子打翻了似的,仇九儿酸溜溜的道,熟人啊?这才刚来没半个小时,手都拉上了?
是挺熟的。周则卿抬头,回了一句,握着秦朗的双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两女对视,四目相接。
从平淡,随着周则卿握着秦朗的双手越来越紧,目光也变得严肃,甚至是敌视了起来。
仅仅第二次碰面,就已经有电弧,在视线交错的中点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呲呲呲的响声。
蹬!蹬!蹬!
仇九儿撇开视线,踩着高跟鞋,与地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昂首挺胸,如同女王一般,故意地展露出自己冷艳且高傲的姿态。
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将里头一片深红色的砂碗递到秦朗的嘴边,似笑非笑的开口,朗,该喝汤药了~
秦朗抿着嘴巴,在仇九儿和砂碗之间切换着视角,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仇九儿正经不正经这不重要!
关键是这汤药,它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