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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牧进知州府,门外的情势发生巨大变化。

本为他的小厮正听百姓传关于金甲武神的事,听得邪乎,一抬眼,忽然看到远处暗影中走来一道影子。

高高大大胖胖,十分魁梧。

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揉揉眼睛——没错,的确是有,还越来越清晰了。

其它百姓也瞧见,不知谁低呼一声:“是武神!”

“不,不是,武神要比这位高大得多,好几丈呢,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那这是……”

“是武神使者!”

“没错了,就是武神使者。”

霍长鹤眸子微眯,他知道武神是假,这个所谓的使者也定然不是真,而且……这身形瞧着很是眼熟。

颜如玉拉住他手腕:“走,过去看看。”

霍长鹤垂眸,见她纤细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

霍长鹤心思微荡,手腕上的热度好像蔓延到耳朵上。

颜如玉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拉着他混在人群里,看着不远处的武神使者。

百姓们没敢靠得太近,转过路口,约摸十来米的距离停住。

武神使者穿的是黑色铁甲,瞧着比护城军的威风多了,而且胸口和肩膀上,还有闪闪的金色。

他的脸也是那种金色,眼窝是暗红,额头上还画着一个暗红色的图案。

腰侧挎着一把鬼头刀,刀宽刃薄,看着就锋利。

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见过金甲武神的真身,使者的形象就容易接受得多。

最为奇特的是,金甲武神的肩膀上,有一只奇特的鸟。

身上的毛黑得发亮,尾巴上却有好几根色彩艳丽的毛,一根根蓬开着,像是开屏一样。

头上也是,但头上的彩毛短,从后脑上吡出来,炸炸的。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儿。

百姓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忽听那只鸟开口:“金甲武神,金甲武神!”

这一叫可不得了。

百姓们都瞪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武神武神,镇守南天门,雷劈护城军,裁杖定乾坤!”

“武神使者,高大威猛又正义,哦哟哟,谁最厉害?使者使者,武神维护者!”

霍长鹤:“……”

颜如玉:真是两句就露出本来面目。

不过,好在百姓不知道这些,“神鸟”开口说话,已经足够让他们觉得稀奇,更何况还是武神使者的鸟!

“拜见使者!”百姓们高喊着就要拜。

银锭看到人群里的颜如玉和霍长鹤,岂敢让拜,霸气一挥手,身上铁甲锵然作响。

他没说话,但随着他的动作,身后似有光束亮起,一片光芒在他后背散开,甲上的金粉更显得漂亮。

银锭听着百姓们的惊羡惊呼,得意的不得了。

要不是现在得维持形象,要绷着一张脸,他都要叉腰大笑。

“明日巳时,到西市小市场!明日巳时,到西市小市场!明日巳时,到西市小市场!”神鸟连着叫了三遍。

神鸟说完,武神使者慢慢退走,后背的光芒也消失,很快融入黑暗中。

街上又恢复沉寂,百姓们不由自主摒住呼吸,半晌没有回过神。

恰在此时,姜方牧从知州府里出来,见门前没人,大声叫他的小厮。

人群中的小厮回神,赶紧往回跑,百姓们也开始低声议论。

“神鸟说,让我们去小市场,这是要做什么?”

“不论做什么,都得去呀,那可是救过我们命的神明!”

“那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一下,给神明准备一些供品。”

“咱们那些东西,还是算了吧,我听说神明不吃凡间的东西。”

众人议论纷纷。

颜如玉道:“我看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先别回家。那些护城军可没安好心,万一再次偷摸去找麻烦,大家分散了,怕是不妥。”

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像是俊俏的小书生,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对,这后生说得对。”

“要不,我看咱们现在就去小市场吧,干脆,就等着!”

“对!”

霍仲卯从人群外挤进来,颜如玉迎上去,他低声耳语几句。

“我散播了消息,现在护城军群龙无首,客栈里的书生们早就想走逃出客栈,现在没人看管,正是好时机。他们也听说了武神的事,正赶去小市场。”

“如此甚好。”

霍仲卯又说:“方才我瞧着,姜家的马车回庄园去了,倒是派了两个人也去小市场。”

颜如玉轻笑:“正常,这种出身嘛,更愿意相信翼王,无妨,会让他看清楚。”

百姓们离去,颜如玉让霍仲卯也回去休息。

霍长鹤道:“时辰不早,你也忙了许久,我们也回去。”

“墨先生和翼王都在这儿,这可是个好时机,我们得去个地方。”颜如玉眉眼带笑,“去他的住处瞧瞧。”

墨先生的住处黑沉沉的,颜如玉总觉得和这个人气场不合,一凑近他的住处都不太好受。

霍长鹤在前,把她护在身后,两人一起到墨先生的院子。

他的院子比别处更显私密,书房和卧室连在一起,没有分开。

颜如玉心说,这家伙还是个工作狂。

推开书房,颜如玉有点失望。

这书房太干净了,没有多宝格,没有什么字画装饰,连桌椅也只有两套。

桌面上只一个笔架和砚台,连张纸都没有。

后面有个书架,放着一些书和纸。

书也是普通书,游记之类的都算是休闲书。

找了找,也没有什么暗格暗室,别说值钱物件儿,就是能证明身份的,和翼王的来往书信,印章之类,统统没有。

颜如玉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书房,这样的还是头回见。

霍长鹤蹙眉道:“我看此人不像是真的只为简洁干净,他似乎是在刻意掩饰。”

“掩饰什么?”

“他的痕迹,习惯,或者是……身份。”

霍长鹤手指抚过毛笔:“具体是什么,我一时也说不好,但总感觉,他是有意而为。”

“而且,”霍长鹤嘴气一顿。

“什么?”

“我总感觉,他和翼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不似一个属下,虽然表面是个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