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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心乱如麻。

虽然很想快点见到八公主,问问这是什么意思,“异人”又指什么,但,越急就不越不能鲁莽行事。

此时八公主在驿站,身边还有唐逸白,此人鬼精,而且心怀叵测,必须万分小心。

如果被他看出什么,对“异人”不利,会让颜如玉万分后悔。

她猜测,那个“异人”,会不会就是爷爷?

因为落到此处,一不小心泄露异能,让人看见了?

虽然她不觉得爷爷是行事不谨慎的人,但这毕竟不是他们原来熟悉的世界,难说啊。

她心中不安,却只能强迫自己镇定。

霍长鹤低声道:“我即刻去安排,找个由头,见公主一面。”

他转身要走,颜如玉回神拉住他:“不行。”

“我们刚去看过她,现在又去,怕是不妥,如果让唐逸白起疑,恐怕祸患更大。”

霍长鹤岂能不知,只是他很少看到颜如玉神色如此难看的样子,心中不忍。

“我让曹军医去看看她的伤?”霍长鹤握住颜如玉的手,“这算是个不错的借口,她也的确受伤了。”

“之前已经安排了大夫,再换人,也是惹人怀疑的,”颜如玉垂眸低声,“不急,再想想,先回去吧。”

霍长鹤点点头,扶她上马车,颜如玉合上眼睛,靠着霍长鹤肩膀,意识进入空间。

坐在树下,凝神,放空。

不能急,不能慌,更不能乱了方寸。

片刻,颜如玉睁开眼睛。

藏狐凑过来,头拱她的手,她抚着藏狐的头,低声道:“八公主只让人送来消息,说是小心异人,我不能因此就慌了,乱了。”

“即便那个人是爷爷,我也不能没头没脑一下子扎进去,越是看重,越是慢慢来。”

藏狐本来趴在她身边,闻言站起,晃晃头,小眼睛看着她。

颜如玉心情平复不少,看着它盯着自己的模样,好奇道:“干什么?你有话说?”

藏狐摇头,又用爪子挖土。

“这是干什么?”颜如玉一头雾水,见它头上被扬了土,有点好笑,“好了,好了,知道你有本事,会刨地,别弄了。”

藏狐:“……”我不是会刨地,哎呀!

“得想个办法,把唐逸白调走,再去见八公主就容易了。”

颜如玉拍拍藏狐的头:“想什么办法呢?办法不少,但不能太明显,不能让他起疑。”

正思索间,马车停住,颜如玉意识退出空间。

藏狐看着她出去,气得追着尾巴转几圈儿,又无奈趴在草坪上。

造孽啊,怎么就成了一只藏狐呢?

到底怎么才能让如玉认出它?

脑壳疼。

“玉儿,”霍长鹤轻声唤。

颜如玉睁开眼,霍长鹤见她神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也微微松口气。

“王爷放心,我没事,”颜如玉知道他担心,浅浅一笑,“先不说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也得徐徐图之。”

“无论怎样,玉儿,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有任何事,我都与你同去。”

“好,”颜如玉爽快答应。

两人先去给大夫人说一声,他们半路退席,大夫人和明昭郡主一起先回府,此时正说得愉快。

颜如玉进屋,屋子里满是香气,大夫人赶紧招呼:“玉儿,快来,你看,这是仲卯拿来的新样品。”

“这么多?”颜如玉拿起一盒香膏,“味道不错。”

“那可不,仲卯的香调制得越来越好了,”大夫人拿过一盒,“这个,我特意给你留的,猜你会喜欢。”

颜如玉眉眼带笑,打开盒子闻闻,是淡淡的玉兰香,深嗅一口,恍若置身在春天白玉兰盛开的时节,游走在花林中。

“怎么样?”大夫人满脸期待。

“母亲猜对了,我甚是喜欢,”颜如玉抹一点在腕间,“我得和霍仲卯说,这款要晚些时候再出。”

大夫人哈哈大笑:“我已经和他说过,放心。”

明昭郡主抿嘴笑:“夫人真是了解妹妹,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办结拜礼合适?”

她可得催着点,这事儿不能黄了。

别的不说,她还想要只八哥鸟蛋呢。

颜如玉哑然失笑,抚着腕上镯子道:“收了你的礼,办不办都不会反悔,放心好了。”

“不若等到大成人走了,好好办,”大夫人在一旁道,“玉儿能多个姐妹,我也开心。”

明昭郡主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爽快答应:“好,那就等他们走了再说,还望夫人给主持。”

“好,一言为定。”

颜如玉抬手之间,闻到幽幽玉兰香,忽然,她又想到在大牢里时闻到的味道,心头刹那明亮。

有些没想通的事,突然明了。

原来如此。

她嘴角微勾,想通,反倒静下心,陪着大夫人和明昭郡主喝茶聊天,度过半天闲适时光。

待吃过晚膳回院子,颜如玉进屋换衣服,找到利索的劲装。

霍长鹤也跟着一边换一边问道:“要去哪?”

“去趟苏家。”

苏家此时正是一片惨淡,苏珍珍被禁足,在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摔东西,打下人,处处都是一片狼籍。

即便如此,也难消她心头之恨——她的名声毁了,兄嫂根本都不拿她当回事,甚至不拿她当人,只把她当成物件,换钱的物件。

她不想让他们如愿,只恨这院子像牢笼,无法逃出去。

正在咒骂,忽然听到外面有乐声起,听着声音低沉,如哭如诉,像是悲乐。

“发生什么事,吵死了!”

“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吵,拖出去,打死!”

片刻,有丫环慌慌张张跑进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台阶下。

“小姐,不……不好了!夫人她……”

苏珍珍双手掐着掌心,眼神狠厉:“那个女人又来逼我嫁人?我才不怕她,她敢来,我就敢……和她同归于尽!”

“不是,夫人……夫人她……没了!”

苏珍珍一怔。

苏五德神色悲痛,穿上白衣,站在灵堂中,扶着棺木,时不时抹一下眼睛,擦擦眼角渗出的泪。

棺木中的苏夫人已经收拾了遗容,无声无息躺着,对他此时的虚情假意没有半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