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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也觉得,钱家的亲事有些古怪。

即便是她之前被颜家推出来,亲事也办得比这个体面。

不,钱家这场面不是不体面,而是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钱父看一眼石副将,叹口气道:“我们家的亲事的确不同寻常,但我们与石夫人的尸首丢失无关。”

“王妃,石将军,请厅内说话。”

颜如玉往里走,石副将也犹豫一下,在后面跟上。

钱家三兄弟在其后。

钱父一指桌上被红布盖着的某物,语气沉痛:“王妃,石将军,且看,那就是我们钱家今日要娶的新娘。”

钱母哭倒在大儿子怀中,钱三郎亲自上前,把红布掀开。

颜如玉眸子微缩。

竟然是一块牌位。

钱三郎抚着牌位,笑中有泪:“我与阿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自幼就订下亲事,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她却抛下我走了,我也没办法再娶别人,今日我们一起挑选的婚期,日子到了,我当然要把她娶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钱三郎看向石副将,“石将军,石夫人身亡,又丢了尸首,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但,与我无关。”

石副将用力握紧拳头,眼睛发红:“那新房的红嫁衣……”

“那是阿盈生前做的,你没注意到,还差个袖子没有绣好吗?那时她便去世了。”

石副将还真没有注意到那种细节。

颜如玉也挺震撼,没想到,钱家三郎竟然能情深至此,而钱家人也愿意让他如此对待亲事。

钱三郎低声说:“我已和父母商量好,除了阿盈之外,我此生不会再娶其它人,是我不孝。”

“好在大哥二哥也都成家,等他们生下几个孩子,我便过继一个,做我和阿盈的孩子。”

钱母泪流满面。

若非儿子坚持,若非她知道两个孩子的感情有多深厚,又怎么会同意儿子这么做?

颜如玉一时真不知说什么好。

世上当真有如此真情,“直叫人生死相许。”

石副将喉咙轻滚,他又何尝不是?

他最心爱的人死了,他却连尸首都守不住,不知道被带去何处。

他拱拱手:“抱歉。”

钱三郎摇摇头。

“敢问,村中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钱家人对视一眼,要说特别,还能有比他们家的事更特别的?

见他们茫然,石副将也不再多停留。

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得赶紧去找。

再次拱手,对颜如玉道:“王妃,恕末将不能再留,告辞。”

他转身要走,刚到门口,一个手下冲进来。

“将军,孙家庄有消息了!”

颜如玉带着大当家和银锭,跟在石将军等人之后,也去孙家庄。

颜如玉问道:“赵家留下人了?”

银锭点头:“回王妃,留下一名暗卫,在暗中观察。”

“石副将的手下赵大宝,也还在赵家庄,那个村子最大,查起来费些时间。”

颜如玉点头,她是在赵家庄外遇见的银锭,没有去赵家。

“可在赵家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银锭若有所思:“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胖胖的脸笑出两个小酒窝:“您不是说过,要相信直觉。”

颜如玉称赞:“说得不错,很有长进。”

银锭眉飞色舞几下,又叹口气:“现在孙家庄出事,也许尸首就在孙家庄,我之前的感觉是错误。”

孙家庄是三个村庄里最小的,靠着山,半拉村子都在山里。

石副将带人冲在最前面,到达孙家庄时,天已黑透。

这里的人都睡得早,为节省一点灯油,早早安置,再加上山和树,投下大片暗影,更显黑沉沉不见光亮。

“将军,那户人家今日出殡,却不在白天埋人,非在晚上,实在古怪,但属下没有打草惊蛇,回去报信,另外几个弟兄暗中盯着他们。”

石副将点头:“好,现在和他们联系。”

“是。”

一支信号箭升空,随后也有人放出信号箭回应,报告位置。

“将军,在那边!”

他们奔向箭射出的方向,到山林边,马不能再前行,只能下马步行。

石副将奔波一天,仍似不觉疲累,大步流星冲过去。

迎面两个手下来接。

“将军,就在前面,他们正在挖坑要埋。”

石副将二话不说,赶紧过去查看。

颜如玉三人也到林外,看着黑沉沉的山林,心头说不出的压抑。

银锭把手电拿出来,照着前面小路,不远不近地跟着石副将。

“可真是够可恶的,好好的,偷人家的尸首干什么?”银锭小声嘀咕,“莫非,是什么特殊的魔咒法术?”

大当家看他一眼:“别胡说。”

“我哪是胡说,这种邪门的事可不少。”

“用别人家的尸首,做自己家的法术?”

银锭:“……”倒也是。

他们刚到近前,石副将已经带人把几个人摁住。

地上的坑挖了一半,铁锹什么的还扔在地上,另一侧放着一口棺材,被红布包裹着。

鲜艳的红,黑乎乎的棺材,在幽暗光线中强烈冲击着人的视线。

连银锭也惊得睁了一下眼睛:“这是?”

地上几个被押着的人,被迫跪在地上,还有趴着的,脸着地,被地上的树枝和尖锐石子扎得嗷嗷叫。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石副将手下手上用力:“你还敢问,这话应该我问你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埋棺,鬼鬼祟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我……”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帮忙的。”

有人大喊,胳膊动不了,目光瞥向其中一个人:“是他!我们是来帮他的。”

那个男人脸色苍白,低下头不敢说话。

石副将顾不得这些,审问什么的都放在最后,眼下最重要最急切的,是找到妻子的尸首。

他冲过去把棺材上的红布扯开,这时才发现,棺材四角已被钉死,根本就打不开。

他用刀试了试,根本起不了钉子,想用刀劈棺材,又怕伤了尸首。

不知不觉间,额头满是汗,脸上也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