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头偕老。”
许行丰看着自己老师和师母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只觉得又被伤害了。
晚上府里护卫来接,师母徐氏依依不舍,等到快到城里宵禁的时辰,才坐着马车走了。
“这书三个月以后看完给我,每个案件都写一份判案给我,需极尽仔细。”
许行丰看着自己手里跟块板砖一样厚重的书,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老师正式要认下自己了?
“发什么呆呢,对了你明年八月准备乡试?”
听到老师询问,许行丰自然是将自己打算和盘托出。
“没有,弟子学识不佳,明年去了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打算三年过后再试。”
“嗯,挺有自知之明,就你现在这样子,去了乡试也是个陪跑的。”
对于老师的冷漠加毒舌,许行丰已经深有体会,倒是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老师愿意点评自己十分难得。
“好了,你不是对我这书架的书垂涎已久了吗,明日便好好读这本书,要是稍有懈怠,以后你便不用浪费我的书了。”
“老师放心,我一定仔细研读,不会辜负老师栽培。”
许行丰见老师没再言语,便乖乖的去打洗漱的水。
晚上许行丰做了一整夜的美梦。
新年第一日,许行丰师母由于老师不让来,所以今日只有许行丰和自己老师过新年。
许行丰今日炒了个全素宴,十菜一汤,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半点不显寒碜,而且还难得的得了老师两句夸,许行丰笑脸更大。
收拾完,许行丰擦干净手,以防玷污了书本,这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老师给自己的书。
这本书看着极厚,最少都有千页以上,拿在手里极有分量。
书看着也是有些年头的了,而且封面上没有名字,看着古朴得很。
许行丰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就发现这上面的字是手写的,而不是印刷的前面写着三个大字,案录(一),很是简单明了,应该就是案件记载的本子。
接着往后翻,便是目录,目录每一行都记载了案件名称,发生地点及时间。
许行丰发现这目录上案件的初始时间为景初八年,直到景初十一年,历时三年,而案件发生地点统一为蜀地陈县。
许行丰推测了下,景初八年,今年景初二十二年,也就是十四年前。
自己老师今年正好为不惑之年,二十六岁进士出身,也正好是十四年前。
所以这陈县,十有八九应该是自己老师刚得了进士,赐官身,第一任任职地了。
许行丰将目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居然三年时间,这本书上居然记录在案的案件有四十三桩。
老师必定不会将鸡毛蒜皮的事也记录在册。
而且从案件名称来看,基本过半杀人案,也就是说陈县平均下来,居然不超过一月便会出一起大案,这事故发生频率属实有些高了。
许行丰又接着往后翻,便来到了第一个案件,即浮尸案。
这本子上清晰地将案件首尾交代得明明白白,从一开始谁在何地发现尸体,谁人在场,然后谁报案,甚至是官府后来调查手段以及发现线索都记载得完全。
许行丰觉得要不是要写判案出来,这本书到故事书来看也是极其有趣的。
许行丰本来还有些悠哉,结果算了下时间,发现三个月只有九十天,四十三个案件,平均两天便要写一个判案出来,时间紧张得很。
许行丰一直到元宵都每日伺候老师,然后便是琢磨那本案录。
终于府学开学了,许行丰这才收拾了行囊回到府学。
“行丰,新年好呀,这是我家点心铺新做出来的点心,我觉得挺好吃的,你试试。”
“好的,行,谢了。”
“你没带婶子做的猪肉脯给我吗?”
史承宇往许行丰的包裹看了又看,恨不得盯出花来。
“没有,我过年没回家,待在府城。”
“啊,叔父婶子他们都同你在这边过年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不是同你们说了我要去拜访杨大人吗?”
“嗯,但这也不耽误你回家过年呀,难不成你还大年三十去拜访的呀。”
“那倒没有,不过我大年三十同杨大人,也就是我老师,过的年。”
史承宇听完这话,直接惊得坐了起来,凳子都往后倒了。
“你刚说什么?杨大人是你老师了?这才放个假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还不就我小年前一天提着东西去草庐拜访老师,老师问了些问题,然后便成了。”
“就这么简单?”
史承宇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说什么简单呢?”
张子轩从知学园外带着张亮,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子轩你是不知道,行丰居然拜杨大人为师了。”
“啊,什么?”
许行丰看着张子轩同史承宇如出一辙的反应,索性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厉害了,你这编得了案例,下得了厨房,还居然能开垦地,我们是一样都不行。”
“还得你们替我保守这件事,毕竟我还没正式行拜师礼,也不想因为这事招来是非。”
“你就算不同我们说,我们也会守口如瓶的,你放心,不过以后你在杨大人那学的东西,我们可要厚脸皮求你教点给我们。”
“那有啥,本就应该互相交流的,我又不是那起子小气的人。”
转瞬两个半月便过去了,许行丰与老师约定的三月之期已到。
这两个半月里面,许行丰恨不得自己的时间能够掰开了用,除了完成之前自己每日的任务外,还要每两日便完成一篇断案,真是忙得分身乏术。
而且两次月假,许行丰都跑到自己老师那儿去播种种菜,还在挨着篱笆处种了蔷薇,想着以后能有蔷薇爬满篱笆的一日,必定甚美。
而此刻,许行丰见自己老师翻阅着自己的断案,时而蹙眉时而沉思的,感觉心吊在了嗓子眼了。
许行丰本来觉得自己答得挺不错的,毕竟是自己最擅长的判案,现在看老师这样子,许行丰觉得问题大发了,而且自己现在还不知道问题所在,只能干着急。
“你在这杵着作甚,这有四十三篇断案,没两个时辰我都看不完,难道你一直站这?去书架那,将第二排从左数第三本给抽出来,你仔细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