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涛回到银州后,变得意气风发,干劲十足。
整理好册子上的内容,王鸿涛分别给8个巡查组提供了针对性的线索,便于他们开展工作。
府州县率先发威,经请示市纪委常委会后,赵猛向县委书记曹真通报后,直接双规县委副书记周光东,带回市纪委立案侦查,理由是涉嫌贪污受贿、谋害府州县委办公职人员常涛。
周光东的“双规”在府州县引起了震荡,人人自危,尤其是县委书记曹真,听到“谋害”那两个字后,手都忍不住在颤抖。
接着,主管工业副县长、县财政局局长、发改委主任、煤炭(能源)局局长陆续被纪委带走问话。
对于赵猛来说,府州县谁有问题、谁干了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在加上王鸿涛提供的册子上的内容,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这是高则林的大本营,赵猛预计,绝对是个特大的窝案,涉案人数对于一个县城来说将会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大概只有王鸿涛书记才不担心负面影响。
王鸿涛给赵猛的指示是,县委书记、县长别动,市纪委没有权限,其余人都可以查,但是不耽误搜集证据,秋后算总账。
看到那么多人被带走,曹真想躺平了,古书记太让人失望了,没有一个市委书记该有的作为,公子哥,果然靠不住!
接到府州县的汇报后,古志强真的急了,叫来王鸿涛质问:“好好的巡查工作,看看你们搞成什么样了?已经严重干扰到府州县的正常工作,影响到经济发展,王鸿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鸿涛疑惑的问道:“书记,哪里有问题吗?”
“为什么‘双规’副书记周光东?谁给你的权利?”
王鸿涛直接顶了回去:“古书记,权利是纪委给的!如果是县区党委、政府单位一把手,或者市直单位一把手,我肯定会向市委汇报,‘双规’一个副处级干部,市纪委好像不需要跟谁打招呼吧?如果违反了哪条规章制度、法律法规,请古书记明示,我马上改正!”
“有句话叫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情况下,市纪委的任何重大决策都要先向市委汇报!你也不是第一天当领导,给我装傻充愣吗?”
“古书记,您也说了,是‘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可汇报、可不汇报,即使我不汇报,又有什么问题?纪委的工作有独立性、特殊性、时效性,如果事事汇报,贻误了战机,让那些腐败份子逍遥法外,谁能负得了责?”
“好,那你说说,府州县委副书记周光东腐败到什么地方了,把人家双规了,总不至于罪名还是莫须有吧?”
“古书记既然问,那我当然要如实汇报,周光东涉嫌受贿,仅仅是接受高则林的礼金达600余万元,已经落实,而且他还参与谋害府州县委办工作人员常涛,证据确凿。等待进一步交代后,将移交至公检法,列为刑事案件!古书记,这样的干部,不可以双规吗?”
古志强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没心思继续谈下去,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然后瘫坐在椅子上,一个人盯着窗户发呆!
接着,党风政风督查室主任王勇也在市财政局上演了“双规”的一幕,直接带走了一名副局长,两名科长,理由是违规挪用财政资金8亿元,违规借与民营企业—秦省兴盛煤业镁电有限公司,收受巨额贿赂。
但是,又唯独没动市财政局局长,这种事没有局长参与可能吗?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另外七个巡查组,主要领导一个没动,但是重要副职和单位骨干被纪委带走了一大群,但是这不代表那些一把手们不恐慌,他们深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中之局岂能独善其身!
就在全市人心惶惶时,市纪委向全市发出——银州市纪委鼓励主动交代问题和投案自首暂行办法,共17条,其中有几条引起了全市领导干部的广泛关注,甚至引发了热议,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第九条 认定涉嫌职务犯罪人员投案自首的情节以自首、立功等量刑执行。
第十二条 经认定属于主动交代问题的,坚持惩教结合、宽严相济,从轻或者减轻处分。情节轻微的,可以免予处分。属于投案自首的,综合评估涉嫌职务犯罪人员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认罪悔罪的态度及表现,在移送人民检察院时提出从轻处罚、减轻处罚或者免予处罚的建议,由司法机关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处理。
第十四条 严格执行保密制度,控制涉嫌职务犯罪的公职人员主动交代和投案自首的知悉范围,严禁泄露工作情况。
暂行办法发出后,仅仅三天时间,全市投案自首的人多达上千人,市纪委忙不过来,紧急抽调了部分公检法工作人员过来帮忙。
很多干部声称,交代问题后,他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安心等待组织的处理,比以前惶惶不可终日强太多。
当然,也为纪委提供了大量的线索,加快了很多案件的办理。
王鸿涛在等,等陈家忠书记的指示,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完全可以将古志强、曹斌直接拿下,至于问题,可以慢慢核实嘛!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消息,难道上面拿不定主意?还是要妥协了?
在这种情况下,银州有谁还能安心工作?可以说严重影响到了全市经济发展大局,各项经济指标都在严重下滑。
三月初,小斌取得重大进展,向王鸿涛汇报:“书记,高则林现在是表面风光,实则旗下资产摇摇欲坠,他的经济大厦即将倾倒,据调查,他现在的债务危机相当严重,名下产业被执行、失信被执行的判决有28条,金额达60亿以上。由于没有按时履约,所持有的股权、采矿权等财产被法院查封,被纳入失信名单,限制消费,估计债务总额能到140亿元以上。要不是古志强和曹斌极力维护,高则林早已破产。”
“小斌,证据确凿吗?”
“案卷已经堆得向山一样高了。还有,银州能源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海荣,目前也掌握了他很多详实的证据,一旦抓捕,你想要的结果就会彻底暴露,这个人掌控银州能源十余载,和高则林、古志强、曹斌等很多领导都有直接的关系。”
“小斌,直到今天,我才体会到,没有查不出来的案子,只有不让查的案子!等消息吧,很可能我们的辛苦就要全部白费。”
“书记,你不要这么想,就算退一万步讲,看看我们到现在办了多少人?挽救了多少干部?这不是我们的成绩?世界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干这行久了,什么事没见过?但我还是深爱着这份工作,因为我们做的是有意义的事情。少一个腐败份子,社会就能清明一分,国家就能少损失一点,老百姓就能少受一份罪,还不能让你满足吗?”
王鸿涛笑了,说道:“小斌,你给我上了一课!随着国民经济成倍增长,人民生活蒸蒸日上,也孕育了腐败的温床。腐败分子自上而下渗透到了各级要害部门,其根之深、面之广、圈之多,可谓盘根错节,只要腐败还存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不会‘鸣金收兵’。
反腐败没有选择,必须知难而进;‘老虎’要露头就打,‘苍蝇’乱飞也要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顽劣不化的腐败分子仍有存在,反腐之路依然漫长,我们做的是有意义的事!”
小斌又说:“书记,如果银州的盖子全部揭开,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其实我都为下任领导发愁。拿下一个干部很容易,培养一个干部并不容易,把那些腐败分子拿下去,谁顶上来?这可不是三五个位置的问题,很可能是几千人的问题。能当领导,肯定有过人之处,新上来的领导能力能达到保证吗?说不定他们连以前的领导都不如。算了,反正不是我解决,就是感慨一下。”
“小斌,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所有预防腐败的意义更大,反腐倡廉必须得常抓不懈,不是喊喊口号,得动脑子想,对我而言,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咱们的国家太大了,什么事都不好彻底解决,希望中央领导们比咱们更有智慧,能找到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