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紧紧抱住抱枕,挤出一抹笑容,“那你回床上躺着吧,我给你数。”
“过来数。”
薄妄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站了起来,直接将人拖到床边。
鹿之绫还来不及想今晚是不是要同床共枕时,肩膀就被他狠狠一压,她坐在了床边地上。
“……”
禽兽本兽,人渣本渣。
薄妄却是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盖上被子,懒懒地发号施令,“开始。”
鹿之绫靠在床边,定了定心神,配合地开口,“一只羊,两只羊……”
床上的男人倏地看向她,目光阴鸷,“我有让你数羊?”
“……”
鹿之绫一下子想到姜浮生说的,他从小呆在杀羊的屠宰场,他不止对牛郎有阴影,对羊也有阴影。
她舔了舔唇,改口继续数,“一、二、三……”
软绵绵的语调听着就是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
薄妄阴沉地注视着她,看不透在想什么。
“二十三、二十四。”
“……”
“四十五、四十六……”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地位?财富?”
薄妄忽然打断她,从床上支起一点身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面向自己, “现在说,我还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以后被我查出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他的气息都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手指用了些力,将她柔软的下巴捏出白印。
字字威胁。
他多疑而戒备,只是一个告白,就让他生出这么多想法。
鹿之绫清楚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柔声继续,“我不想得到任何东西,只是希望你能像你小时候的画一样,永远那么开心。”
“你知不知道硫酸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他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见过真正的人棍么?大小便失禁,不能动,不能死,全身上下只有脑子特别清醒,一日挨一日。”
他低沉的嗓音透着骇人的凉意。
鹿之绫抬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背,认真地道,“薄妄,我已经签了你给的私下协议,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得走。”
薄妄冷笑一声,“人的本性不就是贪婪么。”
协议又怎么样,能制止得了她躁动的心么?
“我在你眼皮底下能翻出什么花来?”她道,“离我离开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如果我有问题,你随时都可以处理我,不是吗?”
薄妄看着她没有说话。
良久,他垂下眼,盯着自己腕上的手,白色的纱布覆住掌心,几根纤细的手指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小伤痕。
也是,一个盲人而已,能有多大胆子在他面前耍花样。
“鹿之绫,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后半辈子活得比人棍还惨。”
薄妄松开手,靠了回去,又恢复一派慵懒,“继续数。”
鹿之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你都要回味?”男人睨她,一脸看花痴的模样。
“……”
谁在回味?她是下巴被他捏得太疼了!
鹿之绫有苦说不出,只能继续好声好气地数羊,“四十七,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