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分明在说,没这么简单。
“妄哥。”
活死人们齐齐拔出了枪。
对面的保镖们见状也都倒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枪来。
“峥嵘……”
郁芸飞用力抓着薄峥嵘的裤管,急得不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薄峥嵘坐在那里,脸色沉重,一言不发,也不去看薄妄。
薄妄自然也懒得搭理他们,抬起腿往里走去,愁容满面的丁玉君站起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薄妄,你别这样,你再给奶奶一点时间,我已经在劝你父亲了。”
“……”
薄妄低眸看她一眼,眸若浓墨,看不出什么情绪。
丁玉君眼睛里充斥着血丝,“你不能执行私刑,之绫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你再等等奶奶,行吗?奶奶再劝劝你父亲和薄棠,至少……给个自首的机会吧?”
说到最后,丁玉君都有些哀求,哀求自己的孙子。
薄妄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黑眸冷冷地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臂,挣开她的手——
“自首的机会,我给三天了。”
给够了。
“……”
丁玉君当然知道比起以前的行事风格,今日的薄妄已经够宽容。
可薄峥嵘就是不想让儿子去承担这个责任,而她,进退也都心痛。
薄妄慢条斯理地将腕上的沉香佛珠手串摘下来,塞进裤袋里,嗓音低沉而凉薄,“进去。”
他往里走去,连把枪都没拿。
对面的保镖们却被吓得往后直缩,频频转头看向薄峥嵘。
薄峥嵘坐在那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良久沉着脸开口,“让他进去。”
“不要——”
郁芸飞尖锐地叫出声来,转头就往想往里冲。
一个活死人冲向前,一把将她攥回头,将枪口顶在她的脑门上。
“……”
薄妄的眼幽沉了下。
保镖们分开一条路来。
薄妄径自往前走去,走到走廊的尽头,抬起腿踹开门。
病房里空空荡荡,亮着灯,灯光之下病床上空空如也,旁边的衣柜门开着,里边只挂着一套病号服,别的常服一件都没有。
送来的药水、药物全堆在床头柜上,看着有一整天的量没用过。
见到这场影,跟着薄妄进来的一个活死人急忙低头,紧张地解释,“妄哥,我们一直封着医院,不可能有人能出去……是昨晚的那个医生?”
昨晚有一波医护人员过来检查,急来急走,他没发现异样。
偷天换日。
薄妄站在门口看着,忽然讽刺地低笑一声,“呵。”
丁玉君和郁芸飞跟过来看一眼,都愣在那里。
薄棠不见了?
“薄棠已经被我送出国,我会向媒体发布讣告,薄棠抑郁症自杀,衣冠立墓。”
薄峥嵘沉着的声音隔着医院的走廊传来,声声激荡在墙壁上,“从今往后,他改名换姓,不会再踏足K国一步,也不可能再以薄家二少爷的身份做任何事情,享受任何福利。”
一听到这话,郁芸飞扶着墙直接软了下身子,栽坐在地上。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庆幸她的儿子还活着,难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争得薄家的一星半点……
她这近二十年的筹谋铺垫全部毁了。
“……”
丁玉君也没想到薄峥嵘会来这一手,不禁去看薄妄的脸色。
薄妄比她想象的要平静,只是眼底满满的都是嘲讽。
“我知道这个事你受了委屈,我会即刻向外界发出公告,你正式成为薄家的继承人,我也会放给你更多的资源。”薄峥嵘的声音还在传来。
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
拿薄妄稳固不可破的继承人位置换薄棠一条命。
薄峥嵘的声音仿佛在寂静的走廊里来回激响。
薄妄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身上的气息凛冽,蓦地,他低笑一声,笑容毫无温度,“薄峥嵘,你还真是不让我失望。”
本来,薄峥嵘亲自去蓝山区找他,还有那么点像人。
三天的机会,与其说是给薄棠,不如说是给薄峥嵘,可惜,薄峥嵘不想要。
薄妄伸手就抓起瘫在地上的郁芸飞,郁芸飞吓了一跳,死命挣扎。
他索性一把抓住她的长发,像拖动一具尸体般往前拖着走。
“啊——”
郁芸飞狼狈到极点,连声尖叫,双手不停地拍打薄妄的手臂,
薄妄无视她的动作,继续往前拖。
旁边的保镖一个都不敢上前拦。
“薄妄啊……”
丁玉君也被薄妄这样子吓到,往前追了两步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拖着郁芸飞一步一步走回去,站到薄峥嵘面前。
薄峥嵘坐在那里,手上还捏着茶杯,一双眼看向郁芸飞,面色极沉,绷紧情绪,颈侧的青筋几乎爆裂开来。
“砰!”
薄妄面无表情地盯着薄峥嵘,抓着郁芸飞就将她的脑袋狠狠按在茶桌上。
修长的五指被长发缠绕住。
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桌沿上的几个茶杯被震得掉落到地上。
旁边一个活死人见状,拔出手枪,将枪口抵住郁芸飞的脑袋。
薄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吓哭,跪着爬到薄妄面前,去拉他的裤管,“大哥,大哥,你放过我妈,我哥对不起你,我给你赔命……我给你赔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妈……”
说着,薄媛用力地往地上磕头,磕得砰砰响。
郁芸飞被死死按在茶桌上,尊严全无,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薄棠在哪?”
薄妄站在那里,近乎俯视般睥睨着面前的薄峥嵘,薄唇微张,一字一字问出。
“你一定要闹这么大?”
薄峥嵘梗直了脖子,抬眼看向他,呼吸格外沉重,“你把她杀了,把你妹妹杀了,把我杀了又怎样,家破人亡就是你想要的?”
“动手。”
薄妄的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只剩下戾意,眼底似压着狂涌而来的乌色风云。
活死人打开保险,扣上扳机。
“不要——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
薄媛吓得泪流满面。
见状,薄峥嵘坐直了身体,沉着脸道,“他们去的是西方一个小国,凌晨应该就到了,但紧接着去哪,我让他们不用通知我,我只当没有薄棠这个儿子。”
闻言,薄妄直接笑了起来,“那看来,今天你们都是想为他殉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