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阮蜜难受,她背着包很有人道主义地将阮蜜送到公司楼下,阮蜜站在车前深呼吸好几次,对着镜子擦口红,努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
鹿之绫同情地给她捏了捏手臂。
“没事,我已经备好了降压药、速效救心丸,绝对能活过接待的这一周。”
阮蜜说着,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准备去接人。
一辆车横在她们前面。
面容有些憔悴的裴默从车上走下来,布着血丝的双眼看向阮蜜,“蜜蜜,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阮蜜冷淡地说道,开门就要上车。
“你不是想离婚吗?”
裴默再一次叫住她,“我们去律师行谈,谈妥今天就离。”
鹿之绫沉默地看着一旁,阮蜜和裴默的离婚协议书上,裴默一直没签字,这几个月来总是试图让阮蜜打消这个主意,看来终于想通了。
“你说真的?”
阮蜜看向他。
裴默苦笑一声,“总拖着,你也不会回头,不是吗?”
阮蜜很想了结这一段婚姻,见裴默终于松口便想先解决这件事,她转头看向鹿之绫。
“……”
鹿之绫忽然意识到不好。
果然,阮蜜说道,“薄妄怎么说都是薄家的继承人,我不可能让个秘书或者助理去接机,你……可以吗?”
一把手有事,只能二把手上。
鹿之绫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阮蜜就轻叹一声,道,“算了,你要避嫌,那我下次再离婚吧。”
堂堂一个御姐居然用这种可怜兮兮的口吻和她说话。
其实很高兴吧蜜姐,这样可以避免被薄妄骂。
鹿之绫心下吐槽,但也知道阮蜜是真的很想离婚,不好不让她去,便道,“我去接机吧。”
“爱你,小七。”
阮蜜心花怒放,从自己包里拿出备好的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就放进她的背包里,“加油,你就帮我招待一天,明天我来,开车小心些。”
“……”
鹿之绫无奈地看着她上了裴默的车,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她去考了驾照,买了一辆代步小车,平时需要去公司的时候就自己开车上下班。
薄家为保证她和阮蜜的人身安全,给她们派出不少保镖,要司机也有,但鹿之绫还是觉得自己开车更自在一些。
她坐上车启动。
以前薄家在江南只有姑苏区一个机场,现在在长林区有个刚刚落成的。
鹿之绫刚拿驾照不久,开车十分谨慎,不超车不飙速,结果赶到机场时晚了十五分钟。
飞机通常延误。
但看到那个站在机场出口广场上的颀长身影后,鹿之绫就知道这个航班准时得离谱。
小广场上立着一座小提琴喷泉,细细的水注托起小提琴石雕,在悠扬的琴声中,喷泉水溅起音符的形状。
薄妄就站在小喷泉前的路边,脸上戴着黑色口罩,遮住大半的容貌,一袭深灰色的风衣长至腿弯,身姿挺拔如松,格外瞩目,身后李明淮、助理、秘书、保镖跟了一大群,大包小箱聚成一堆。
即使隔着口罩,鹿之绫都能感觉到薄妄的心情不爽。
他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不时抬起手看时间,凌厉的眉下,一双眼冷得厉害,身后的一群人更是不停地左右张望。
“……”
鹿之绫靠过去,停下车,拿起口罩戴上,推门下车。
薄妄站在那里,目光幽冷地朝她看过来,见是她,他微怔了下。
“薄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鹿之绫弯起眼,微笑着迎上去。
薄妄收回视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弯腰上车,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李明淮、助理、秘书等人则是拿着箱子拿着包往后面的保镖车走去。
这臭脾气……
鹿之绫接机迟到,自认没理,只好默默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她刚学会开车,买的是辆小车,薄妄把座椅不停往后调,还是伸展不开腿,只能蜷着,这让他身上的气息更凛冽了。
“薄总是先去度假村下榻,还是去我们公司看看?”
鹿之绫看着前方的路,语气淡而客气地问道。
薄妄侧目看她一眼,冷嗤一声,“今天不用避嫌了?”
“蜜姐有事,所以我替她过来。”
她微笑着道。
闻言,薄妄的声音更冷一些,“也是,她没事,你也不会来接我这个死人前任。”
“……”
鹿之绫不禁想到阮蜜那一句,米叔那张嘴怎么不长他脸上。
他真的是……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她转眸看过去,他的口罩没拿下来,露出的眉眼依然凌厉性感,十分好看,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更是深得吸人,就是里边传达出来的全是仙人掌的刺。
根根扎人。
她顿了顿,轻声问道,“你还在介意我上次说的话?”
都过几个月了。
“本来忘了,看到你又想到了。”
薄妄转眸,幽幽地睨她一眼,嗓音磁性而冷冽。
“我错,我道歉,别放心上了。”
她真不是故意诅咒他。
见她好脾气地道歉,薄妄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路不再说话了。
又驶过一个路口,薄妄似是意识到自己还介意几个月前的话不太地道,清了清嗓子问她,“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声音没那么冷了。
“上个月才拿的。”鹿之绫道。
“怪不得开得这么慢。”薄妄沉声道,“上路了,就别总记着驾校教的那一套,驾校都是教条,外面有外面的规则。”
“外面的规则?”
鹿之绫没听懂这个话,但她很快就后悔问出这个话,因为薄妄开始教她了——
“三条车道,前面没车,你开50码?你的油门被你抠了?”
“……”
“绿灯还有两秒为什么不敢过去,接着还有黄灯怕什么,你真以为黄灯是让你等一等?在外面,黄灯就是让你加油门。”
“……”
“前面是大车,后面是大车,你还不超过去万一有个情况你就成了夹心饼干,你是草莓馅还是牛奶馅?”
“……”
“转弯让直行,不是直行让转弯,你开个车还这么讲礼貌?要不要给你颁个好市民奖?”
“……”
教练都没有他唠叨。
鹿之绫掌控着方向盘,又好像没掌控到,满脑子都是他磁性又冷淡的骚扰声线。
她深呼吸着忍耐,一忍再忍,“薄总,你这样开车,是拿不到驾照的。”
对了。
他当初识字量那么少,怎么拿的驾照,靠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