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传统文化交流会活动现场设在江北酆川区最大的博物馆,长达两个月的宣传足见有多重视。
当晚,博物馆附近道路交警、特警齐齐出动,灯光在夜色中变幻万象,媒体架起数排摄影机,无数粉丝翘首以盼,在外呐喊。
几部黑色商务车缓缓通过道路。
薄峥嵘和总统坐的是同一辆车,他靠窗而坐,窗外变化的灯光投上他讳莫如深的脸,他望向外面粉丝们拉起的横幅。
【一竹画诗情,一刀刻风骨。】
【栖冰夫人教我削竹刀!】
一眼望去,全是栖冰夫人的粉丝。
“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见见这个栖冰夫人。”
总统没注意到薄峥嵘的脸色,笑着说道。
薄峥嵘冷嗤一声,“一个画画的,也值得你在意。”
“一看你就没看过她的视频。”
总统笑道,“她竹刀画的视频我看过,果真是出神入化,刚柔结合,恰到妙处,即使不露脸也是一片神姿,难怪能一个视频火遍全球。”
栖冰夫人的出圈视频是在年前,翠绿竹林深处,雾气渐生,白纱之下,纤臂如白玉,一柄竹刀于器皿之上刻镂万象之态,似仙人描绘人间。
一夜之间涨粉无数,名为栖冰的Id自称年纪已经不小了,粉丝便称其为栖冰夫人。
“那也就是个画画的,我儿子的画也拿过不少奖。”
薄峥嵘冷冷地道。
“……”
坐在副驾驶座上突然被点名的薄栖沉默,只看向窗外的大量粉丝。
“话不能这么说,栖冰夫人值得说的点不止有画。”
总统向薄峥嵘安利起来,“这一年来,无数人前往E国游玩只为一睹栖冰夫人的真颜,直接带动E国的经济飞速发展,她几乎成了官方代言人,不过她从未露过正脸,越是这样,大家越是好奇,热度居高不下。”
“……”
“你看看这些粉丝的疯狂程度就知道她有多受欢迎了。”
明明是个国际交流会,但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横幅都是关于栖冰夫人的。
车子缓慢往前行驶,灯光透过车窗打在薄峥嵘的脸上,变幻莫明,他冷冷地道,“既然要保持神秘,怎么还应邀来了。”
“可能跟她本是K国人有关吧。”
总统说道,“听说她祖籍是在江北,后来举家去了c国,最后她又一个人去了E国,可能对故乡还是有感情。”
“呵。”
薄峥嵘冷笑一声。
既然有感情,那跑什么。
总统这才注意到薄峥嵘似乎对栖冰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没再说下去。
车子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下方停下来。
车门被打开,薄峥嵘和总统在无数的拍摄灯光中走下来,薄栖跟在两人身后,空出几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走。
身形笔挺、容貌出色的少年自然受到镜头的喜爱。
活动才刚开始,薄栖的照片就在网上飘了不少。
鹿之绫趴在自己的床上,晃着两条腿,拿着手机刷交流会的新闻,一刷到薄栖的照片她就保存下来。
评论里边都在说薄家少爷嗷嗷帅,她却想到大哥鹿景承说的一句话——
“还好,我们家里不止我一个。有你们几个在,我有动力,但又没有压力。”
鹿之绫虽然年纪还小,但她听得懂大哥的意思。
大哥觉得薄栖这样活着太累,压力太大。
鹿之绫也觉得薄栖太瘦了点,他肯定忙到不吃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她上次寄过去的海棠酥他有没有吃掉。
外面的粉丝之众堪比顶流待遇,导致场内本来不关注的人物都开始交头接耳地问栖冰夫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薄峥嵘从坐下来后,耳边就全是栖冰夫人、栖冰夫人……
这四个字像魔音一样灌着他的耳朵。
薄栖坐在他的后面,安静沉默。
忽然手机连续震动起来,他在人声嘈杂中拿出手机,就看到鹿之绫连发好几张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做了点评。
【之之:这张薄栖哥哥最好看。】
【之之:这张光影没抓好,没拍出我薄栖哥哥的三分帅气。 】
【之之:这张怎么显得这么瘦,一看就没吃我送的海棠酥。】
“……”
薄栖看着上面的消息,嘴角往上提了提,眼底满是温柔笑意。
他活动手指,回复消息。
【薄栖:都吃了,一个没剩。】
小朋友回复飞快。
【之之:嘻嘻,妈妈回来啦,薄栖哥哥以后不用那么累啦。】
随着这句话的跳起,薄栖手机屏幕上的上方也跳出一条新信息。
【栖冰:阿栖,我来了。】
与此同时,场内传来主持人激动的声音,“让我们掌声欢迎栖冰夫人!”
薄栖回头。
薄峥嵘回头。
灯光聚集到门口的红毯上,礼仪小姐举着“E国传统文化交流团”的牌子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群人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主角很突出。
大家不用认识栖冰夫人,也能一眼知道谁是栖冰夫人。
她穿着一袭斜肩月白晚礼服,长发不做任何缀饰,就这么披散着,她明明打扮简单到没有首饰,明明和旁人一道走着,气质却突出得像是自带滤镜,白到发光,如披一层月色在身上,令人想到雾气飘然的竹林深处。
她在尘世,又仿佛出了尘世。
她微笑着向众人示意,在一片欢迎的掌声中步步从容地往前走去。
薄峥嵘坐在位置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呼吸开始变重,颈侧的筋狠狠跳了跳。
戚雪。
你终于回来了!
“栖冰夫人,我可是你的粉丝。”
总统循例和各个交流团握手,到栖冰夫人这里,他热情地邀请她坐自己身边的位置。
栖冰夫人本是K国人,这么安排座位没什么大问题。
推辞不过,栖冰夫人便在总统的右手边坐下来。
而总统的左手边,是薄峥嵘。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热情聊了一番后,总统终于发现不对劲,盯着身旁的栖冰夫人问道,“栖冰夫人是不是成年后也回来过,我们见过?”
栖冰夫人笑了笑,笑容大方从容,“您不记得我了?”
“啊?”
总统愣了愣,仔细盯着她看了又看,某个记忆被触发,这让他瞬间大惊失色,转头看向身旁的薄峥嵘,“她不是……”
你老婆吗?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薄峥嵘的脸色难看得跟黑脸张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