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几次见面,往往一身单调西装不同。
今日的郑婉,身穿一袭开衩素白旗袍,青丝垂落,勾勒出侧脸的弧度,盘踞在肩袖之上;胸前旗袍上刺着一朵盛开的荷花,倒是与这心湖的景色有几分相称。
她正专注摆弄手头的茶具,纤纤素手擦拭着白瓷茶杯,明明是一个北方姑娘,却给人一种南方小家碧玉之感。
林青目光仅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两秒,便被桌上的茶具所吸引。
这茶具竟然活脱脱的是这心湖的缩小版,上面有湖心亭,九曲回廊等装饰,水流之上漂浮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整套茶具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这种茶具名为曲水流觞,林青之前在短视频刷到过,没想到实物要比摄像头中更加秀美。
“林先生,好久不见。”
郑婉抬头望向林青,微微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林青在女人对面坐下,看着对方开始温杯、投茶、注水、摇香。
“郑小姐,有事的话还是直说吧。”
见对方递过来茶杯让自己品闻,林青摆手拒绝,平静问道。
郑婉见状,一边进行泡茶的流程,一边说道:
“林先生,您更喜欢南茶还是北茶?”
她取出三个空碗倒满茶水,随后继续开始泡茶的流程,一边道:
“我国南方更适合种植茶叶,乌龙茶、普洱茶、绿茶、红茶,乱花渐欲迷人眼,不同的茶种,口味天差地别。”
“而北方,因为气候原因,仅有毛尖一道名茶,其实严格来说,信阳还算不上北方,这也是官方强行划过去的。”
林青没有做声,继续倾听。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方的人,口味也不同,像我便钟爱毛尖,认为此茶一出,万茶失色。”
“但口味是极其主观的东西,又岂能仅凭一人分出高下?”
“所以,这南北茶哪道更好喝,便一直争论不休。”
“虽都为好茶,但无论让南方人品鉴,还是北方人品鉴,都会偏心于乡土所产的茶叶。”
说到这里,郑婉直视林青,将两杯茶水推了过来:“这两道茶,一道为北方的毛尖,一道为南方的单枞,林先生不妨品鉴一下?”
林青看着两碗茶叶,并没有接过,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不爱喝茶。”
听到这话,郑婉不气,反倒莞尔一笑。
“所以这世间唯有林先生一人能做到将两碗水端平。”
“你想让我代替北派出战?”
听对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林青开口问道。
然而,郑婉却摇了摇头,“不,我希望您能以个人名义赢得这传武交流大会的冠军。”
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林青有些意外。
郑婉开口解释道:“无论是南派还是北派,终归是一票人的代表,就算拿到冠军,另一方必然会不服。”
“就如同天平般,想要保证两侧绝对的平衡,就必须要有制衡的人。”
“这制衡者除了林先生外,别无他人。”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林青有些疑惑。
他还以为对方是想让自己代替北方出战,这样一来无论是郑可夫还是郑婉都将重归这南北派协会长的位置。
可对方让自己以中立的身份参赛,又能捞到什么?
难道是少丢一点人?
说到这里,郑婉叹了口气:
“林先生,我爷爷是一个为了传武能放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愿意背负世人的骂名,哪怕是死后钉在耻辱柱上。”
“他毕生的心愿有二,第一点便是看到八极拳能发扬光大,这一点他已经完成了。”
无论是死战使林青八极立意,还是郑怀谷传授八极拳,最终这拳种都是烙印在了自己的肌肉之中,无法改变。
虽然结果有些出路,但林青以八极拳击败了方人杰还有郑可夫,无论是郑大夫还是他都能安心闭上双眼了。
“第二点,便是希望这对峙了几十年的南北两派合二为一。”
说到这里,郑婉的声音有些颤抖:“国有南北,拳有南北吗?”
如今传武不断衰落,再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恐怕便会销声匿迹。
在这种时候,窝里斗不过是加快了灭亡的速度,唯有报团取暖,才是首要的。
“无论在哪个领域,说白了还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分量。”
“所以爷爷希望您能彻底打服两派的人,让他们能彻底醒悟过来,不再争强斗狠,开始共同进退。”
确实正如郑婉所言一样。
当绝对的力量出现时,井底之蛙意识到自己在坐井观天,就会开始反思自己了。
因为再怎么争第一,也争不过他,那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番话后,郑婉忐忑的看着林青,等待他的回应。
“我确实是要参赛的,也是想拿第一名的。”
林青的话让她心中一喜。
“不过,我参赛的原因倒是与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关。”
郑婉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林先生可以稍微说一下原因吗?”
林青竖起一根手指,缓缓开口:“一百万。”
他参赛的原因有二,一是见识一下万拳之王心意把,二便是奖金。
修行嘛,穷文富武,不可能一直白嫖,总归是要花钱的。
一百万够他花好久了。
听到这话原因,正在喝茶的郑婉差点呛出来。
“呃,其实林先生想要钱,只需说一声……”
“好了,郑小姐。”
对方说到一半,林青摇头打断:“虽然原因不同,但目标却是一样的,这个答案你如果满意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越修心,林青就越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对他来说,无论是南拳北拳,不过都是自己在生命进化之路的行驶工具罢了。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至于找郑氏八极要钱,根本不可能。
以林青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想赚钱,动动手指,就是无数表演大会的邀请。
只不过他不想这样做罢了。
“林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郑婉并没有离开,而是从座位上取出两本已经泛黄到破旧的书籍,推了过去。
“这两本拳谱是我爷爷让我转交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