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大醮提前举办,其实并不少见。
毕竟这不是个一天两天的节日,而是需要持续举行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进行一次醮仪。
一共要举行黄箓、金箓、明真、三元、八节、涂炭、自然等斋之多。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自然会出现种种问题,从而导致重选节日时间。
由此可见,这罗天大醮有多么盛大。
然而,世人皆知罗天大醮,却不知曾经,还有两种斋醮科仪要比其还要盛大,甚至要动员全国所有的道士。
这两种科仪分别是普天与周天。
分别要供奉三千六百醮位与两千四百醮位。
而罗天大醮,只供奉了 一千二百醮位。
因为某些原因,这两种醮技科仪不再举办。
所以如今道家第一大仪式,便是罗天大醮。
放到现在,这场醮祭也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祈福供奉仪式了。
其蕴藏的商业成分,也极其重要。
当然,不要一提到商业二字,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像之前说过的,青云观住持为了供的起道医馆,将道观全面商业化。
所以为了弘扬本门法教,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林哥,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啊,反正这几天传武协会那也没啥事儿。”
郑豪嘿嘿一笑,开口问道。
“不过好像我听说今天青云观就封闭山门,为了明天的开醮仪式排练了吧,咱们能进去吗?”
朱燕川面带好奇,俨然也想上山去看看。
毕竟这罗天大醮可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保存了完整仪式的节日了。
在如今这个连年味都缺乏的时代,确实极其少见。
“我靠,朱哥你这话说得,想进去那还不简单吗?”
郑豪低声说道,朝着郑婉那边努了努嘴。
然而,郑婉似乎是猜到了郑豪的意图,面无表情的说道:
“人家今天内部要演练,只是来找我们借点人手与资源,外人一概不允许进入。”
听老姐发话,郑豪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
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活在了自家老姐的阴影之中。
原先郑可夫在的时候还护着一点儿,如今走了,更是不敢忤逆自家这个强势的姐姐。
林青点了点头,“那确实有点可惜,不过明天再上山也是一样。”
其实林青也有点好奇,几百名道士作法祈福究竟是什么场景。
另一方面,他想着是能不能去青云观中看看,能不能找到洞玄子的踪迹。
若是能将其逼出来,再好不过。
听到这话,原本正准备离开的郑婉脚步微微一顿。
随后,她走到那道士主管前低声说了几句后,回来说道:
“行了,待会儿咱们几个一起上山。”
“啊?”
郑豪一脸懵逼。
怎么自己说没用,林青随口一两句话,这问题就给解决了?
“姐,我是你弟啊。”
他一脸委屈的说道。
然而,郑婉却是冷冷扫了他一眼:
“有意见吗?”
“有!”
“有意见就留下看家,没意见就闭嘴上车。”
听到这话,郑豪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略一脸同病相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
“没事儿的兄弟,你秦哥在家的地位比你都低,习惯就好。”
一旁朱燕川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长叹一口气。
这趟北京游,两人以传武交流,为武馆打广告的名号跑了过来,结果却是玩疯了。
等回到家后,自然是要迎接各自母老虎的咆哮。
跟随着道士们的车辆一路上山,果然青云观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没有一个信众。
一条红毯,从山门口直直铺到了主殿。
两侧的华表、树枝之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写满符箓的黄幡。
因为是排练的原因,众人只能远远的去看向那些换了一身隆重着装,面容庄重的道士们。
“怎么感觉跟我上学那会儿的运动会似的。”
看着那群站成纵队的道士们,郑豪低声说道。
不得不说,倒还真有些像。
每一条队列,都是一个道门派系。
领头的高功身穿红蓝配色的道士服,手持笏子,身后则跟着黄蓝配色的高功。
而在他们前面,还会有一个当地的志愿者举着黄幡,上面写着各大道观的名字。
这阵仗,就差喇叭里播放着熟悉的音乐声了。
“今天的排练,是为了让各家道友熟悉入场顺序以及位置,等到入场之后,才会开始做法科仪,诵经超度。”
郑婉在一旁开口解释道。
她曾经跟随郑可夫多次参加过罗天大醮,所以对这些流程也是比较熟悉。
“唉,你们看那队伍里清一色都是老外啊,还有那是不是东南亚人?”
秦略扫视着人群,低声说道。
每年的罗天大醮,全国各地的道教协会都会来人,所以这些老外其实也并不少见。
“那几个坐在大殿前的,看上去很牛逼啊。”
朱燕川望向大殿。
只见那里面站着好几位身穿紫袍,手持玉笏的道士。
为首那位,正是青云观住持无我子。
从其一次排开,则分别是毛山、太虚宫、昆仑派、云阳派等等各大门派的高功。
今年的阵容,之所以被称之为庞大,是因为从南到北,一共赶到了二十几位的高功!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道家所有流派的传承者,全都汇聚在了这一个地方。
这群紫袍天师年龄跨度极大。
有的像仇道长这般的百岁老人。
也有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
“无我道长,这把罗天大醮提前,会不会太赶了点,我看各位道友明显都没准备好啊。”
一位三十多岁的道长推了推眼镜框,开口说道。
他是玉虚宫的新任住持刘敬寿,隶属正一,算得上是一脉相传,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父亲的位置。
“是啊,而且昨天各位道友们刚刚看过了那古怪的天地异象,提前举办,难不成真的像众人所传的那样,今年罗天大醮不对劲?”
说话的人是太清宫传人张守池,与刘敬寿相同,也是近年继承了住持之位。
“有人捣鬼又如何?”
刘敬寿笑了笑,“在场二十几位高功,全都是得了传承受箓的,那人难不成真敢来找事儿,挑战我道门百年来的传承?”
听到这话,众人眼神中的紧张放松了不少。
唯有无我子望向远方,眼神之中的忧虑久久未散,无声叹了口气。
传承?早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这二十多位正统传人,拥有真功夫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