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上去刘三只是普通做出了个选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选择只要选错,结果就是死亡。
就像是牌桌上把老婆孩子都抵押出去的赌徒,只为搏一把。
一旦选错,结果就是断手断耳嘎腰子。
正因如此,刘三才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其实换成其他人,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将林青的八字全盘托出。
刘三很幸运。
曾经在他还是一个街溜子时,有个老道跑到了家里,指着那刘三出生就已有一定年头的砍菜案板,询问他愿不愿意将其送给自己。
同时,老道也愿意拿出礼物交换。
像刘三这样的街溜子,虽然一辈子的梦想是混吃等死,但在这方面,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亏。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让老道三天后来取。
这三天,刘三几乎是抱着那木桩睡觉。
他绞尽脑汁,却如何都找不到这案板的秘密。
刚好那年刘三穷到揭不开锅,留这案板也没用,三天后还是将这玩意儿给了老道。
然而,本想着能从这老头儿嘴巴里憋出什么好货,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取来纸笔,随随便便写了几十个字。
那老道大手一挥,放出狂言,告诉刘三只要你能研究出来这十个人的八字,相术便可通玄,一辈子衣食无忧。
然而,那时候的刘三又哪听得进去,拉着不让对方走,最终还从他的破袍子里抠了二百块钱。
之后,街溜子刘三有天心血来潮,去街上淘了相术的盗版书,回家后没事儿便研究了起来。
这一研究,他发现自己还真挺适合这耍嘴皮子的职业。
然而,直到现在,刘三也只才推出了两个八字。
平常算命靠耍嘴皮子的刘三,没想到算准了一次。
而仅仅是这一次,却影响到了他的一生。
看着面前的林青,他咬了咬牙,凑到对方耳边说道:
“真人,您的命中还有最后一劫,若是度过了,方可杀光万人,成唯一仙。”
杀光万人?
听到对方的话,林青微微一愣。
现在是法治社会,谁又能杀光万人?
“哎哎哎,你谁啊,干嘛呢?”
郑豪早就看着贼眉鼠眼的细狗不顺眼了,一把将其推开,面带戒备。
刘三被推开也不恼,深深朝着林青鞠了一躬:
“小的退了。”
望着对方驱车而去的背影,林青眉头微皱。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对于现在的林青来说,压根就没想着什么成仙。
古斯曼为了追求修仙之法死了;杜岭武苦于点化九宫太极手死了;洞玄子距离成仙只差最后一步,也死了。
所以说,成仙不是啥好事儿,一切的一切,最好还是水到渠成最好。
哪怕不成仙,自己还能活个二三百年呢。
经历过这一小插曲,林青三人驱车离开了京城,驶向高速,朝着西黑堆村进发。
越靠近目的地,朱燕川与秦略也明显的紧张了起来。
“林哥,能不能去您家里凑活一晚。”
挂断了家里母老虎电话的秦略,眼神之中写满了恐惧。
林青笑了笑,“鲁迅说过,真正的勇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你俩啊,出去这么久,跪个两三天搓衣板怎么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唉。”
朱燕川长叹一口气:
“真羡慕你啊,一个人自在逍遥的,什么都不用管。”
林青笑了笑,没有说过。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走普通人的路线,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可以。
像他这样,一人也可以。
但想要真正的成为后者,往往需要更多的精神修炼。
等终于回到了西黑堆村时,已经到了晚上。
村子如往常一样,到了深夜便安静到了极致。
深秋的夜晚,有些寒冷。
撂下了林青后,朱燕川与秦略两人便驱车离开。
漫步在一片死寂的柏油大道,两侧路灯透着微弱的白光。
林青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这夜幕之下散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郑大夫的家里门口。
距离郑大夫离世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这一次从京城回来,与往常不同。
诊所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似乎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林青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些失神。
他不怪村民们不来打扫诊所。
毕竟人终归是要被遗忘的。
有人说,人第一次死是身体消亡,而第二次死,当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你,才是真正的死。
正因如此,林青才会在这条成仙之道不断前进,同时去思考如今自己的意义。
“我需要沉淀。”
此时的他,冷静到了极致。
林青缓缓扫视着早就没有了人气的诊所,随即心中坐下了个决定。
郑怀谷临走前说过,他的一切财产归于林青所有。
如今,是时候让这家诊所重新开起来了。
曾经的林青,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直至在道医馆,听到了那位老道医心痛至极的话。
他不求改变这世道,只需问心无愧便可。
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林青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林青的身影被路灯拉的老长。
汪!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狗叫在寂静的夜里极其刺耳。
林青望向远处,黑豹化成了一道黑旋风眨眼间便冲到了自己跟前。
“好狗,好狗!”
湿漉漉的舌头疯狂舔着林青的脸颊,这条有成年人高的大黑狗直接站了起来,扑进林青的怀里。
“哎呀,是不是青子回来啦?”
隔壁王婶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后,在路灯之下,林青看到王婶儿手里握着一根比她都高的木棍。
另一只手,还揪着一个人的耳朵。
“婶儿,你这是干嘛啊?”
林青见状,有些苦笑不得。
“哎呦,我给你说啊,刚刚快吓死我了。”
王婶指着林青家门口,没好气的说道:“小黑子大半夜的叫着,我一出门,看你家门口蹲着个黑影,喊了两声也不是你。”
“我还以为是进了贼,结果那小子说跟你认识,这下你来了,快看看是不是贼。”
当林青看到戴明申那痛苦的模样,哑然失笑:
“误会了婶儿,这我徒弟。”
“哎呦,大婶儿我都说了吧,你还不信!”
被松开的戴明申连忙窜到林青身边,揉着泛红的耳朵。
“谁让你小子鬼鬼祟祟的!”
王婶儿哼了一声,没好气说道。
“你怎么也过来了?”
林青深知这村子里女人的战斗力,那是连他都不敢惹的存在,同情的看了这小子一眼。
戴明申有点委屈,低声说道:
“我本来是想先回家的,然后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他说什么?”
林青好奇问道。
“他叫我滚,说敢回来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