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徐川和陛下说要求娶我?”
尚书府的花厅里,苏锦璃听得一脸惊愕,他们只在徐家见过一面而已啊。
苏元昭也没弄明白,他女儿怎么突然就这么抢手了。
刚定完亲,又来了个求娶的,还求到皇帝那里了。
转头想想,若是女儿没有和沈心驰定亲,徐川倒是位合适人选。
毕竟他是徐氏族人,根子上同气连枝。他父亲是武将,母亲是淳朴妇人,婚后没那么多破规矩,
而且他常年驻守在边关,心思单纯也洁身自好。现在年纪轻轻就封了将军,回京后自会有一番造化。
可惜……
苏元昭摇摇头抛开这个荒谬的念头,解释道:“徐川那孩子,刚回京就被叫进了宫里,对京城的事可谓是一概不知,自然也不知道你已经定亲。他为人耿直,陛下一问他要求,他就把最想要的说了,那便是娶你为妻。”
当时那场面可真尴尬啊。
陛下已经开了金口,豪迈地说只要他有求必会应允,谁知道徐川会提出想娶沈心驰未过门的妻子,弄得元德帝脸色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徐川自从那日在徐府宴席同苏锦璃一番对谈,从此便心心念念,日夜记挂着那位灿若春花的女子。
可他自知身份不配,只敢将这份情愫埋在心底。这次得了封号赏赐回京,又被元德帝一问,便鼓起勇气提出了这个埋在心底已久的祈愿。
他看元德帝不回话,疑心是自己这要求提的过分,连忙跪下道:“是臣逾矩了。”
皇帝看得怪心疼的,叹了口气道:“你没有逾矩,就是……来晚了点……”
苏元昭说完也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道:“这孩子倒是一片真心,只可惜时机不对……”
若是嫁给徐川,兮兮的未来可能会轻松点,毕竟有个憨直的武将夫君护着,不用搅进朝堂政斗里,他便能彻底放心。
苏锦璃倒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她连徐川的模样都不太记得了。
既然沈心驰已经提了亲下了聘,她也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不好。他们婚事将近,何必再回头比较为难自己呢。
于是转了个话题问道:“那最后,陛下是怎么同他说的呢?”
皇帝是金口玉言,答应了便不能反悔,总不能真让她一女嫁二夫吧。
苏元昭道:“陛下只能同他说你已经定亲了,据说徐川当时恍惚了一阵,似是受了很大打击,然后才强自镇定下来,说自己方才是乱说的,转而找陛下赐了处京城的宅子。”
苏锦璃松了口气,还好徐川不是偏执的人,若是他非逼着皇帝完成允诺,那真可不太好办。
苏元昭见她毫无纠结,已经把天平完全倒向沈心驰,正要再说什么,只听哐当一声,徐夫人气鼓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脚差点踢翻绣凳。
身后跟着两个嬷嬷,抱着她在外买的布匹,跟着连声喊着:“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苏元昭连忙给夫人递了杯茶过去,问道:“怎么了?谁惹你这么大气?”
徐夫人脸都给气红了,正准备开口看见女儿也在,便迟疑了起来道:“没什么大事,待会再说吧。”
苏锦璃直觉这事应该同自己有关,走到母亲旁边坐下,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母亲可以告诉我的。”
徐夫人本不想说,可看见女儿的脸,便实在难掩内心激愤,又气又心疼。
她说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今日我去了族长那里,他说几房都找他告状,说璃儿以往荒唐出格就算了,现在竟还要一女嫁二夫,如今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实在丢尽了徐氏族人的脸。
“他问我是如何管教女儿,若是不会教,便送到他那里教。我气得同他吵了一架,明明是徐川执意要娶璃儿,咱们女儿规规矩矩一个小娘子,怎么能把错怪到她身上。”
苏元昭也听得一肚子火,皱眉道:“明明是君臣间的私话,怎么会传成这样,到底是谁在嚼舌根,搬弄是非!”
徐夫人一提更是伤心,用帕子擦着泪道:\\\"不知是何人传出去的。现在外面已经说得不知道多难听了,都说璃儿孟浪轻浮,还有说她是狐仙上身,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勾引两家儿郎向她提亲,丑事都闹到圣上面前了。\\\"
苏元昭一拍桌案:“什么丑事!圣上都未说我们女儿半句不是,轮得到他们来嚼舌根乱传。”
他想到什么,心突然一沉,靠近问徐夫人道:“宁远侯府那边怎么样?”
外人无谓的口舌他从不在意,若是真在乎这些评判,他也不会任由女儿我行我素这么多年。
可今时不同往日,兮兮已经是待嫁之身,就怕她未来婆家会因为这事看轻她。
徐夫人总算止住了泪,摇头道:“宁远侯府那边还没有动静,想必侯夫人也是在等流言会传成怎么样,准备看这事会怎么收场。”
她说的忧心忡忡,一转头却看见女儿冷静地坐着,面若沉思模样。
捏着帕子叹口气道:“你这孩子,明明清清白白,被污名成这样,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苏锦璃却道:“已经到了这地步,着急也是无用,总得先搞清楚,这流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奴婢打听到了!”
第二日,一个嬷嬷匆匆跑进苏锦璃房里,压着声道:“奴婢找同乡打听到了,是几个国子监的学生,他们最近经常聚在轩月楼的大堂里,说是喝酒闲聊,其实是添油加醋,传姑娘的闲话。”
小柔一脸气愤道:“什么学生,是三姑六婆吧,咱们姑娘怎么惹他们了!我们现在就去禀告老爷,让老爷去好好教训他们!”
“不必。”苏锦璃对镜子描好了眉毛,将妆匣轻轻阖上,道:“这种事不必劳烦父亲,我自己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