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升动作吊儿郎当解开腰带。
“这不是许多日子没有见你,师兄们想你了,别急着走,我们好好‘聊聊?’”
楚栖年眉尾轻挑,往后一靠。
“好,那我们好好聊聊。”
晁升嫌人多会挤,自己一个人跳下水,直接坐在楚栖年身旁。
鼻尖是一股难闻的汗味儿,楚栖年侧过脸,呼吸新鲜空气。
“小十七,至于这么嫌弃我吗?”
晁升语气轻佻:“我看你平日和大师兄走那么近,他看你的眼神……呵呵。”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无疑是在楚栖年的雷区来回蹦跶。
楚栖年嘴角轻挑,原本想揍他一顿完事儿。
现在,人头主动送过来。
“六师兄想听我说什么?”
楚栖年直接转身面对他,拿过草地掉落的布巾擦拭头发,神色淡淡。
晁升眼睛忽亮:“你这意思……薛陵游当真对你有过其他的心思?”
“其实不是我,我知晓他对另一位师兄更好,你想知道吗?”楚栖年语气轻飘飘的,尾音有丝丝蛊惑。
晁升连忙道:“想,好师弟,你和师兄说说,师兄保证不告诉别人。”
楚栖年浅浅一笑,纯净的眼神中多了点致命的狠厉。
他面颊被这里氤氲的雾气暖的泛起一片绯色,连带微挑的眼尾勾出一条艳色的线。
晁升蓦地口干舌燥,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面前的小师弟长相竟这般绝色。
惊阙派中没什么女人,漂亮的更加没有。
晁升往日总是会偷偷下山在青楼楚馆待上两日才回来,今日偶然发现。
他这位小师弟比以前见过的所有美人更加惊艳。
察觉到晁升变了意味的眼神,楚栖年神色登时变得冷漠。
“大师兄曾经连着半个月去一位师兄的屋子里,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还会给他洗脚,你说……他俩够亲密吗?”
晁升脑子犯浑,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师弟的脸看,傻傻点头。
“亲密,绝对亲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特别好笑的笑话。
楚栖年如同孩童那样,笑声清脆,指着晁升一直笑了许久。
晁升意识到哪里不对:“你什么意思?”
楚栖年不答,晁升只能转头去问老五和老七。
“他什么意思?!”
老五犹豫道:“上一次你受伤,好像就是大师兄衣不解带照顾你半个月,你指使他给你洗脚,大师兄也没有拒绝。”
晁升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黎知!”
“嗯。”楚栖年懒洋洋应声,“怎么,这些不是你要听的吗?”
晁升暴怒:“你竟然敢编排我……”
楚栖年倏然起身,打断他。
“为何不敢?是你目无尊长在先,是你恨不得把脏水全部泼在大师兄身上,我如今不过只是阐述事实而已,你生什么气?”
晁升双目瞪圆,恨不得将他撕碎。
“晁升,大师兄这般照顾你,却不想他竟照顾出一条毒蛇,像你这样有一颗豺狼之心的狗东西,还有脸活在世上?”
楚栖年眼神轻蔑,一缕青丝沾在侧颈,步步靠近。
温泉池的水正到二人腰间。
此刻的小师弟,像是索命的厉鬼。
晁升后背发凉,竟被他惊的忍不住后退。
“你嫉妒他,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比不上他,不如好好看看,你自己除了好色还会什么?!”
当着师兄和师弟的面被揭穿老底,晁升面上挂不住,硬是挺直脊背。
“我好色?本公子正儿八经的男人,用几个女人怎么了?更何况,师门有说不可去青楼吗?”
楚栖年第一次听到这般厚颜无耻的发言,又听晁升继续犯贱。
“黎知,我劝你老老实实把你和大师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全部说出来,要不然等到有一天被师父发现。”
晁升邪笑两声:“有辱师门,其罪当诛啊。”
楚栖年轻轻啊了一声,装作被吓到。
“是吗?这么厉害……我真是太害怕了。”
眼看有戏,晁升乘胜追击,还不忘记给自己讨些好处。
“十七,师兄们最疼你了,你想想大师兄有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说出来……主动交代,我还能护着你。”
楚栖年却沉默不语,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
“师兄说的很有道理是不是?其实师兄来灵山只不过是历练一番,我家可是在皇城。”
晁升轻轻拍了拍楚栖年的后背,着迷方才触碰到的那片光滑皮肤。
“师弟,你生的这般好看,以后跟了我,不仅衣食无忧,即使犯了错,有我在,那群老家伙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好坏话说尽。
晁升等了一会儿,和其他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小十七?”晁升喊他,手指拨开少年额前的碎发。
却被惊的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只见楚栖年那双漂亮的眼眸,再不复往日清澈。
此刻平静无波,宛如恶鬼藏与深渊,将万千杀戮敛于幽暗,望之令人遍体生寒。
他唇色血红,抬眼朝晁升咧嘴一笑。
只此一眼,晁升脑中的想法消失的一干二净,硬生生控制住自己逃离此处的念头。
楚栖年嘴唇动了动,手指搭在晁升肩膀。
“大师兄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无数次容忍你爬到他的头上,如今你把薛陵游的善良当做懦弱,甚至想要他的命!”
那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倏然收紧,陷入晁升脖颈皮肉。
楚栖年不给晁升反抗的机会,一手摁在他的头顶,干脆利落拧断了晁升的脖子!
楚栖年亲昵地凑近,在断了气的尸体耳边轻语:
“去吧,下了地狱,好好忏悔,下辈子……做一条好狗。”
两外两位师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在原地,回过神失声大喊:
“杀人了!十七杀人了!”
“小白。”
楚栖年披上外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苍白的薄唇淡淡吐出四个字。
“杀了他们。”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不过两息,骨头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楚栖年愉悦地眯起眸子,淌过被血污染的池子上岸,拾起自己的东西,走到一处瀑布下冲洗掉身上沾染的血。
黑沉沉的夜晚,仿佛浓墨重重涂抹天际,一颗星子也没有。
地上一摊碎肉渣,楚栖年嫌弃地微微蹙眉,绕了过去。
只留下温泉旁断了脖子,死不瞑目的晁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