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陆安眉头紧凝，说道，“这时间有些长吧，不能拒绝？”
李泊恩看向陆安，动了动嘴，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想说，但这件事不只事关自己，还事关天神山的规则，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他不说，付雨却开口。
“天神山上分为很多院，天神会选时间对这些院进行教导，并且通常时间都不短。少则一年，多能达到数十年。十年算是平均水平，不多也不少。”付雨说道，“并且天神指点，院中弟子一定要立刻回来修炼，无论在做什么都绝无例外。若是不从，则会被视为违抗师命，后果可想而知。”
听到付雨帮自己解释，李泊恩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如果拒绝闭关必定会受到责罚，而且这责罚少则紧闭数百年，多则废掉我所有修为逐出天神山，甚至可能会没命。这么严重的后果与十年相比，应该选择哪一个，应该显而易见吧？”
三人看着李泊恩，谁也没有接话。
“可是……何圆圆不愿意。”李泊恩只能自己艰难道，“她……让我逃离师门，与她私奔。”
此言一出，李北风的眼神变了。
“所以你选择继续待在天神山，离开她？”李北风问。
“是。”李泊恩点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离开天神山。天神山是养我的地方，是给我第二次性命的地方。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可能背叛师父。”
“但我也对她说了，我也不会背叛她！只要十年闭关结束后，我会立刻来找她！我在天神山里的职务本来就对外，可以长期不在天神山。到时候我有大把时间陪她，对她来说，对我们来说，都更好不是吗？”
李北风微微点头，对于李泊恩来说，这选择确实是最佳。
不过，陆安的黑暗眼睛中，出现的可不是肯定的情绪。
付雨也是一样。
“她对你提出的具体要求是什么？”陆安问道。
李泊恩看向陆安，虽然审问他的人是付雨，但这两人是夫妻，本是一体，根本没必要分开对待，陆安也有问自己的资格。
李泊恩深吸气，说道，“她让我离开天神山，她也会离开何氏。她对我说，我们可以在两个天星河中找一个地方生存。星河如此巨大，我们又都是天王，就算活在生命星辰里，也没有人能感知到我们的气息。”
“她还说如果两个星河都容纳不下我们，我们就在瀚宇中遨游，离开这两个星河。宇宙这么大，根本不止两个星河。我们可以一起找第三个星河，累了就回到天星河谢谢，休息好了再转移回去继续寻找。”
“至于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尽全力把他养大成人。我们生子的概率极低，这是命运给我们的礼物。哪怕只能活不到百年，我们也要让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经历。”
“……”
房间里鸦雀无声。
李泊恩转头看向李北风，说道，“可这些都是幻想，而且按照我的选择，也根本没什么问题吧？更不需要这么麻烦，不是吗？”
“你是不麻烦了，但她呢？”陆安的声音明显变得冰冷，“你回去闭关修炼，什么麻烦都没有，可她要怀着身孕，挺着肚子回到何氏。肚子越来越明显，何氏难道傻吗？会看不出来？而且有身孕的人气息也会变，难道何氏不会问？”
“到时你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要对何氏的人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天神山的骨肉，然后被扼杀，胎死腹中？”
“……”
李泊恩深吸气，全身紧绷！
“孩子本来就很难得，活百年已经是极限，大部分都是几年夭折！你难道让孩子一出生就只有娘亲，没有父亲？最初照顾孩子最为辛苦，难道你要让她一个人照料？难道你要让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甚至让孩子到死都见不到父亲一面？”
“……”
李泊恩的脸在颤抖，立刻辩驳道，“可是这孩子本来就是意外，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孩子……我……”
说到后面，李泊恩的声音变小，没有底气。
陆安黑暗双眼尽是冰冷，但他的声音没有变高变亮，只是冷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泊恩看着陆安，没有说话，甚至不敢说话，不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当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承诺过她会私奔？”陆安一字一字，清晰问道。
此言一出，李泊恩顿时身体一震！
只见他的双手立刻握拳，整个人都定在椅子上，紧紧咬牙，但却一言不发。
他想开口，但是‘见付雨如见天神’，面对师父他必定不敢说谎。并且这次审问的结果也会给师父一份，如果自己说谎的话，在师父面前肯定会被发现。
咬牙，甚至脸部肌肉都在抽搐。
足足五息之后，李泊恩才开口。
“有。”李泊恩的声音无比沉重，“我承诺过会私奔。”
此言一出，顿时李北风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
“可是，谁恋爱的时候没说过山盟海誓？谁没有夸张说过誓言？难道都能做到吗？要是都能做到的话，天下情人怎么会分分合合？就连夫妻也是一样？我是说过会私奔，但你们就没有说情话去讨人欢心的时候吗？”
李泊恩在房间中大喊，但大喊之后，却是鸦雀无声。
李北风转头看向陆安和付雨，陆安的冷漠溢于言表，至于付雨……星眸中早已充满轻蔑。
“我说过，也做到了。”陆安冰冷道，“你还有问题吗？”
李泊恩身体剧震，两息后才说道，“那是你们！而且你们才多大？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二岁，在一起才几年？无论谁说未来都是空话！现在你们卿卿我我，等再过十年、百年、千年，你们以为还会像现在一样？”
“你说的对。”陆安说道，“但我们已经相识十二年，至少比你这种连十年都撑不过的人好得多。”
“不怪何圆圆恨你，亲口许下承诺，给她希望，让她为你们的未来憧憬和准备，到头来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你用山盟海誓骗她的心，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是假的。你这样的人，也配装深情？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简直令人恶心！”
陆安的话毫无顾忌，即便没有大喊大叫，声音很平静，但可以说是当面痛骂。可即便如此，有李北风在场，李泊恩也不可能做什么。
然而，李泊恩的脸却越来越扭曲。
他的脸部肌肉在不断扭动，在沉寂十息后，他终于开口，大喊道，“你以为我原本是这样的人吗？你以为我不想当个好人吗？什么有情人？纯属放屁！要真是每个人都能像你所想，信守承诺，当年我还何苦离开李氏？！”
此言一出，顿时三人心中一惊。
尤其李北风，他立刻脸色发生变化。李泊恩与何圆圆的事情都是最近两百多年的事，李泊恩已经是天神山弟子，他管不着。但一千四百年前，李泊恩杀兄逃亡可是发生在李氏。现在他是李氏之主，自然该管！
哪怕对方是天神山弟子，但这件事他也务必弄清楚，上报天神，让天神处置。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李北风问道，“你为何要杀两位长兄？”
“看来你们已经查过我了啊！”李泊恩猛吸一口气，冷笑道，“好，反正一千多年过去，我早就看开了！我就告诉你们，当年发生的破烂事！”
说着，李泊恩眼中透出无尽杀意，咬牙切齿道，“就他妈在新婚前夜！我发现小兰与我的两个长兄，在我的床上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