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揭穿国师的谎言,如今想要探明真相,最好在表面上与国师交好。
后来康帝又问张公公道,“朕的那三位皇子,昨天下午表现如何啊?”
张公公如实答道,
“太子殿下早退了,嵩王殿下一直在忙着操办刘皇后的丧礼,不过晚上只有熙王一人守夜,听说是独自哭了一夜。”
康帝叹了口气,“熙儿竟如此仁孝,看来,朕先前真是错看他了。”
沈琴:“……”
待他要离开之时,张公公提醒了沈琴。
“今日由四品到八品的官员入殿祭拜,沈大夫一会别忘了。”
当沈琴踏入灵堂时,三位皇子也在场。
除了李云熙对着棺材毕恭毕敬的跪着,另外两个皇子都舒舒服服的坐在了交椅上。
李思双手抱着暖手壶,而李维则刚啃完一个烤红薯——自从李云熙从江南带回来一堆地瓜,并且真的被御膳房烤了以后,他就好上了这口。
见沈琴颈部多了处新伤,李云熙微蹙了眉头。
李维也注意到了这点,阴阳怪气的笑道,
“哎呦,沈大夫,你这脖子是怎么了?缠的那么厚,难道是被刺杀了?不会吧!五弟还是没护好你?”
沈琴处之泰然的浅笑了下,按照规矩向三位皇子行拜礼,然后又在刘皇后的棺材面前伏身跪下,行叩首礼。
可是手和颈部的伤让他很难做的标准。
李维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挑事,
“你头都没有贴地,这是对嫡母的不敬啊。”
李云熙淡笑着附和道,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这沈琴来自民间,是要好好学习礼数,其实弟弟也行的不标准,不如哥哥示范个,弟弟正好学习下。”
李维正想显摆显摆,突然觉得不对,他这等身份的人,怎么能如宦官一样给沈琴教授礼仪呢?
话是接不下去了,他只好改而说道。
“算了,既然行的不标准,便多行几个吧,别人行三个,你行十个,不管怎样,嫡母的死都与你有关。”
沈琴微微握拳,姑且忍了,他才想拜,李思在旁边,一边搓着暖手炉一边自责的说道,
“你看吾,就是毛病多,今日已经有十几位臣子过来祭拜了,吾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一饿,身子就发冷,沈琴行礼又行的这么慢,吾想着,能不能……”看书溂
李维瞪着两位皇子,心里特别恼火。
自从沈琴出现后,不仅李云熙处处替他解围,连总是支持自己的李思也像是有了二心。
“行,那就赶快拜,拜完了,让二哥回去吃饭。”
说罢,李维憋了满肚子气,一甩袖子就先行离开了。
沈琴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再拜,还未等他把礼行完,李思坐在交椅上,体贴的说道。
“沈大夫,你身上有伤,今早又受了刑,不必勉强,赶快起身吧。”
沈琴一抬头,便看到李云熙用充满关切、甚至有些难过的目光在俯视着自己。
一只宽厚而结实的手抬在半空中,像是要扶起沈琴,最终只是若无其事的捋了捋衣袖。
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云熙,李思又对沈琴笑道,“沈大夫,说好的今日到吾殿中听曲,可否现在约好时间?”
在如此场合提这种私事,李思自然是专门说给李云熙听的。
沈琴有些尴尬,伸出了一只手指。
李思会意,
“噢,是一更吗?人约黄昏后,是个好时辰。”
他微微一笑,行了一礼。
“那本王便备好晚膳,在殿中恭候了。”
沈琴有些担心的看向李云熙,却见他表情平静的走到刘皇后的棺材面前,用手掌在光滑的檀木棺材沿上摩挲着。
看着刘皇后苍白的仪容,他喟叹道
“母后一生辉煌,心高气傲,却去世的如此突然,父皇明明已经叫哥哥去劝了,想不到她还是寻了短见。“
他难过般的闭上眼睛,
“扪心自问,若是母后遇到危难,弟弟未必能如哥哥这般的舍命相救,真是忏愧不已。”
说罢,他竟对着李思行了个揖首礼,
“谢谢哥哥对母后的厚情相待。”
这番话虽然处处都是夸奖,可在杀人凶手李思耳里,句句都是嘲讽。
他甚至怀疑李云熙已经知道了真相,故意这么说的。
但也只能把气咽在肚子,文质彬彬的笑道,
“弟弟客气了。”
李云熙又对沈琴劝道,
”沈大夫,能看出来,二哥很喜欢你,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喔。”
沈琴向李云熙行礼,微微颔首。
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李思又拿不准了。
人人都当这熙王是个玩世不恭的浪荡皇子,可李思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凡之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斗倒的人,李云熙随便在康帝面前演个戏,刘皇后就倒了。
比起坏在表面上的太子,李云熙更让他能感觉到威胁。
未来自己最大的敌人,很可能就是熙王。
他绝不能让这个奇才沈琴与熙王珠联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