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人是鬼？”
老祖残魂一脸阿谀的说道：“前辈，您喜欢哪个，这城中无论是人是鬼，您都能随意临幸。”
临幸？
岳川呆滞了一秒钟，终于明白这个死鬼想歪了。
“哼！再胡言乱语，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是是！”老祖残魂连忙说道：“她是鬼物，不过她附身在一个人身上。在上层社会自由行走的人，都是这种情况。纯粹的人，只能在下层社会。”
上层社会？
下层社会？
披着人皮的恶鬼？
下水道里苦苦挣扎的人？
岳川沉默的更久了。
重楼双手抱胸，继续打量着周围的景物，仔细观察这个城池中的众生百态。
岳川深吸一口气，“给我讲讲这个世界吧，从头讲起，从最基础讲起。”
之前拷问这个老祖的时候，问的都是修行方面的，或者其他高大上的问题。
至于最基础、最底层的东西，根本没来得及问。
老祖残魂连忙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叫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了多少年。”
“我是一万八千年前从上一代城主手中接过这一切的……当然，也不能说接管，是上一代城主突然消失不见了，我就接管了这一切。”
“这个世界原本是有轮回的，万物通过轮回的筛选、过滤，成为众生，只是后来一些强大的鬼物摧毁了轮回，完整的轮回化作六个碎片。”
“每个碎片都有着特殊的功效，尤其是对鬼物，有着致命的杀伤！”
老祖比划了一下，“它可以将鬼物送入轮回！”
“所以，掌握了碎片的六个鬼王迅速强大起来，成为这世间最具实力和权力的存在。”
“然后，六个鬼王建立起了六座城池，这六座城池也就是六大鬼王城！”
岳川点了点头。
他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
当初鬼物为了“永恒存在”，合力摧毁了轮回。
因为只要轮回停止，鬼物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至于六个轮回碎片。
这东西就像外挂，只要是鬼物所属，都能直接送走。
管你什么实力，直接丢入轮回。
这玩意比巫师的变羊术还霸道。
变羊好歹还能变回来。
可是丢入轮回，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转生成什么生灵，刚出生时都无比脆弱，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掌握六个碎片，就等于稳立不败之地。
围绕着六个碎片，自然聚集起一大批鬼物，建立起城市，发展出势力。
老祖残魂继续说道：“鬼王麾下都是鬼物，也有人族或者其他生灵的强者，甘愿放弃肉身，追随鬼王。小的也是……”
“其他生灵有太多疾苦，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忙碌、拼搏、奋斗，还是当鬼物舒服，无忧无虑，也没有压力。”
“哪怕不吃饭也不会饿，不睡觉也不会死，更不用买房、结婚、生娃。”
“只要豢养几只血食就行了。”
“豢养血食也简单，只要给它们一点吃的，它们就会生长、繁殖。”
“每隔十天半月献上几滴血就行了，它们也很乐意依附。”
老祖残魂指着外面说道：“不过，最早的那些人族都变成鬼物，加入我们了。现在这些都是行尸走肉。”
“轮回早已停止，新生命都是死胎，除了我们六大鬼王城，其他地方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族诞生。”
“外面只能诞生草木虫豸这些低级生命，或者没有灵智的禽兽，有灵智的人族，只能通过轮回碎片诞生。”
“所以，鬼王城可以精准控制城池中的人口，也可以控制城池中的鬼物数量。”
“无论鬼物还是人，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鬼王手中。”
听到这话，岳川心中颤动。
轮回，这是智慧生物最后的机遇。
上辈子世界里，人们总说，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又说，结婚是女人改变命运的机会。
还会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
前两者都可以舞弊，都会受到权势的干扰和影响。
但投胎是公平的。
假如有一天投胎也被垄断，会出现什么？
老祖残魂说道：“前辈，那些犯下过错的鬼物，都被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生生世世都活在下层社会，居住在狭小的房间中，他们就算抬头仰望，也看不到上层社会的地板。”
“铁栅栏不是他们的囚笼，这一千万牲畜血食才是。”
岳川问道：“为什么城中的血食没有中老年？”
老祖残魂说道：“年轻的血食，才会气血旺盛，精气充沛，中年之后就开始衰弱甚至枯竭，养着他们就不划算了。”
岳川再次看了看城中，确定没有“屠宰场”之类的地方。
而且，鬼物都是吸食血气，并不会吃人肉。
可城中为什么没有中老年呢？
老祖残魂解释道：“人族寿命很长，每天静养，再加上没那么多烦心事，各个都能活到百岁以上。”
“可是他们也就前三十年才能产出优质的精血，最多四十年，之后就毫无价值了。”
“所以，我们会在食物中添加一些特殊的药物，可以让他们吃的更多、长得更好，血气更加旺盛。”
“经过成千上万年的发展，我们掌握了不下十万种药方。”
“这些药方的共同点就是中老年之后身体会崩溃，出现这样那样的副作用。”
“但是，他们活不到那时候……”
老祖残魂嘿嘿一笑，“每个血食都知道，只要诚心诚意奉献三十年，就会给它们自由，放他们出城。”
“但是出城之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病死。”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渴望自由，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看一眼乌云外的阳光。”
“如此一来，我们连收敛尸体、处理尸体的事都省了，因为他们会自己寻找一个好地方，静静的病死。”
正在这时，城中的鬼物们都动了起来。
它们将各种各样的食物混合在一起，丢入猪圈。
猪圈里的人欢快进食。
甚至为了争抢食物互相推搡。
鬼物们尖锐的呵斥。
进食中的人浑身气血活泼流动。
鬼物则施展法术，从人身上抽丝剥茧般汲取精血。
这法术倒也方便。
不需要扎针，不需要开刀。
被抽血的人非但没有痛苦，还一脸病态的表情，似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