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回到工作间后只觉得轻松,小丁漂浮在身侧。
刘子墨的灵魂投影在虚空中显现。
“神仙,谢谢你,我妈这一辈子很幸福。我终于心里能够放下过去了,那些痛苦的记忆随着我消散就会彻底消失,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周冷轻轻点头,她这一世的感情已经清除,此刻听见陶燕的事只觉得平淡。
刘子墨抿着嘴询问:“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
“我爸他后来是变好了吗,他死的时候说后悔了,不应该和我妈妈分开是真的吗?”
周冷想到了刘常力死亡时候的记忆。
老年的刘常力一个人住,儿女各自成家,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家,他看见胡青和陶燕和睦相处,看见这一大家子的热闹,他好像个外人,老年刘常力不是在相老伴就是在相老伴的路上,他试图再次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可惜无果。
晚年的孤独让刘常力在死亡的时候拉着周冷的手反复的说着后悔,这后悔却也只是和儿子说,周冷的记忆里刘常力从来没向陶燕道过歉或者表达过后悔的意思。
周冷回答刘子墨的问题:“是真的,他后悔了。”至于为什么后悔,她没有细说。
“我爸爸是真的爱我,如果他后悔的早一点该多好,我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刘子墨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要离开了,谢谢你们,后会无期了。”
周冷点头。
小丁哭唧唧,这个位面它回到主人身边后,也算是和这些人相处了几十年,此刻它又想到了那个温柔的女主人和可爱的孩子们。
“辛然真的很好,媛媛也非常好,我喜欢他们,这一辈子平淡又温馨。”
周冷想到了这一世痛苦的持续学习,她温柔的握住小丁,然后用力的丢向情感处理器,她觉得小丁也需要洗涤一下心灵。
周冷转头看向新的任务。
委托人姓名:李成。
委托人性别:男。
死前职业:无。
死亡原因:跳高高。
死亡年龄:32。
委托人心愿:妹妹要笑,妹妹要美,妹妹不要气。
周冷看着这个任务简介,三十二岁死亡,还没有职业,她直觉宿主不一般,死亡原因跳高高?什么鬼。
当零星的片段记忆进入脑中,当周冷看着貌似是自己握紧的拳头就要落在一个双腿明显萎缩残疾的中年妇女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收回拳头,左手松开对方的衣领,看着女人的眼神从惊恐变成后怕,他怒吼到:
“再说妹妹打死你,打死!”
周冷说完就转身回到记忆里的房间。
残疾的中年女人名叫白小华,她看着儿媳妇的傻哥哥收回手后离开,只觉得后背上全是冷汗,她此刻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和一个傻子较什么劲啊,今天要不是傻子莫名其妙的收手,自己就要被打死。
事情很简单,原身叫李成,智商缺陷,父母早亡,和妹妹相依为命。
李成兄妹两个相差十岁,夫妻二人本想要个二胎以后能帮忙照顾哥哥,没成想夫妻二人早早撒手人寰,给女儿留下了累赘。
李成的妹妹叫李顾,似乎从出生开始就被套上了照顾哥哥的枷锁。
父母死后李顾一边照顾哥哥一边用父母多年积蓄读完大学。
李顾和丈夫孙雨的结合不像外人看的那般各取所需。李顾要照顾傻哥哥,孙雨他家有瘸腿娘,病怏爹,读书妹,他们两人只要自私一点就都能活的更好,他们同样优秀,同样善良,同样珍惜血脉亲人,所以他们更加理解对方的不容易和责任,他们说好要一起努力生活,照顾家庭。
小夫妻想的很好,白小华和孙大山老两口在家照顾李成,他们两人正常上班满足家庭开销。
李成其实很好带,他不哭不闹,就是爱吃和爱看电视,可惜这两条就戳了白小华的肺管子,她觉得李成吃的多干活少浪费粮食,她晚上开灯都觉得费电,电视机白天一直开着,把她急的嘴边长了一圈火泡。
今天,李成乖乖的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白小华瞪眼歪嘴的一直骂骂咧咧,李成没听懂,但是却听懂了对方骂李顾的话。骂妹妹是李成不能忍受的,他出手没有轻重又力气极大,如果周冷没来,孙家老两口就要被打死了。
老两口躺在地上,李成因为饥饿坐在地上哭泣,这画面让回家的李顾震惊又茫然。
确定老两口死亡,哥哥只言片语的表达让猜到真相的李顾丧失了对生的希望,李顾觉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孙雨,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公婆,她感觉自己对不起所有人。
最后,李顾带着那个最听自己话的哥哥从高楼一跃而下,而李成却只以为这是和妹妹跳高高。
李成死后还是懵懂,可他忘不了妹妹最后的哭泣和绝望的脸,他想要的只是妹妹要笑。他交换了灵魂,换了周冷前来。
孙家现在住的房子不小,李顾和孙雨各自把自家老房子卖了,买了这套郊区的四室两厅,正好满足他们家的需求。
李成的脑子影响了周冷的灵魂融合,所以她如今虽不至于傻,但也绝对不那么聪明。
白小华看着关闭的房门,她小心翼翼的关掉了电视机。
孙大山被周冷推倒在地,半天才缓过来,他小声说:
“你说你惹他干啥,看电视就看呗,傻子都有虎劲,他就是把咱俩打死了也不用偿命。”
白小华咬着牙小声说:“晚上得和他们说说了,傻子天天吃的比猪还多,养他不如养头猪,猪还能杀了吃肉呢!”
孙大山瞪着媳妇小声骂到:
“你可闭嘴吧,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是有大成,咱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吗,咱俩不也是拖油瓶吗!你就消停点吧,咱们在家好好的带大成行不行,你那嘴呀早晚惹祸,好日子都得让你毁了。”
“对对对,就你们是好人,我是坏人行了吧,我省吃俭用为了什么,孙梅还得上学呢,咱们不得能省则省啊,李顾现在管着钱,谁知道还能不能供小梅,咱们不得从牙缝里省钱吗!”
孙大山蹲下吃力的抱起媳妇回了自己老两口的房间,琐碎的话语慢慢减弱,屋内只剩下阳光投射的暖意,白墙染上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