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觉得丢脸,之后孟摇光便攥紧了垫子,半点闷哼都没有发出来,而陆凛尧一边用泡沫轴给她放松肌肉,一边闲散道:“按摩还是及时做了为好,虽然我不够专业,但勉强也够用了,你回去之后还要做一遍,明天应该就会好很多。”
孟摇光根本不敢发出声音,酸痛感从被泡沫轴碾过的每一个地方传来,她怕自己一开口便又是那种丢脸的嚎叫声,这种忍耐让她一时甚至忘记了为“陆凛尧在给她按摩”这件事而羞赧,可一旁看热闹的两个人可没忘记这个重点。
尤其是和陆凛尧同行还曾与他合作过的林半月,她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我没看错吧?陆神不但给人做保护员,还在给人按摩?”
越铭虽感受不深,却也十分惊讶:“我怎么记得圈里都说陆神是个连微笑都要量好角度跟谁都不熟的人?怎么他私下里其实这么没架子的吗?”
“梦里的没架子。”林半月喃喃道:“我当年和他合作的时候他还是个无名新人呢,戏中亲亲热热下戏就立马冷脸离我十万八丈远的嘴脸我至极印象深刻,天知道我当时在心里骂了他多久,所以后来网上传我们绯闻的时候我都差点喷了——还不如说我和剧组里那只猫是一对呢,猫和我都比我和他亲近。”
“那这些年他有别的绯闻对象吗?”
“没有。”林半月依旧恍惚地看着那一幕,“他的团队非常反感绯闻,从他出道开始凡是有倒贴上来的纷纷都被工作室打假了,现在圈内都叫他贞洁烈神。”
“……”越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个难听至极的外号,最后只好看着那一幕,干巴巴地表示,“人与人果然是有差别的。”
顿了顿,他感叹:“之前一直没有绯闻,可能是因为陆神还没遇到他的那盘菜吧。”
还在恍惚中的林半月抓住重点,立刻怒了:“你是说他看不上我?他凭什么看不上我?不就是个影帝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越铭眼神微妙地看着他,幽幽道:“不就是影帝吗?你们同期出道,人家中途还息影两年让你多跑了一段,怎么也没见你拿个影后来当当啊?”
“……”林半月一时无言,最后低下头嘟嘟囔囔,“我本来也没想当演员的,我本来就没这个天赋。”
越铭闻言神情一动,事实上这已经是鸦海市上流圈子里的一大未解之谜了,和林半月相熟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当明星,然而作为堂堂的林氏财团大小姐,她又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做分明不喜欢的事呢?
越铭正想问一句,那边两人已经结束了按摩,孟摇光像个百岁老人一般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陆凛尧就两手揣着兜坠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发笑。
听到响动的两人都转过头去看着这一幕,眼神很是复杂。
“真正的电影人就是这样吗?”越铭喃喃说,“随便做点啥都像在拍文艺片似的。”
室内橘色系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将孟摇光脸上略带哀怨的神情描绘得格外清晰,也渡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贴合他颀长挺拔的身体轮廓,以及独一无二的俊美五官,让他显得温柔极了。
如果没有坐在一旁的两个人,这一幕的确很适合被镜头记录下来。
林半月看得越发心塞,眼见着两人走到近前来了,便盯着陆凛尧幽幽道:“陆影帝,你对自己合作对象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孟摇光边喝水边奇怪地看向她,陆凛尧却只淡淡扫她一眼,脸上尚还带着未尽的笑意,却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林半月:……
这次的攀岩馆偶遇最终以林小姐的郁卒、越铭看完八卦的心满意足,孟摇光的颤颤巍巍,以及陆凛尧不动声色的好心情结束。
没几天过去,第三只玫瑰剧组全营开拔,浩浩荡荡转移了阵地,来到了某南方城市的澄水县。
这地方在电影中被叫做水廊,是苏妩的家乡,顾名思义,就是个水上乡村,是个贫穷却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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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孟金枝好几次提出要和她一起去,却被孟摇光拒绝了,她从靳风那里了解到,孟金枝需要持续性的心理疏导,如果和她一起去了澄水县,只怕没办法按时接受治疗。
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让孟摇光已经渐渐习惯了孟金枝的存在,虽然很少,但她偶尔也会叫一声妈妈,翻开之前她老老实实地听着孟金枝的各种叮嘱,那声音唠唠叨叨地响在耳边,一会儿给她添这东西,一会儿给她添那东西,又怕她冷又怕她饿,不光叮嘱她,还拉着靳风说个没完,很奇怪,孟摇光原本是最不耐烦这些的,此时却不知为何都听下来了,还会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最终分别之际,她把行李箱交给靳风,自己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好好照顾自己。”孟摇光在不敢动弹的母亲耳边轻声说,“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妈妈。”
保姆车很快带着她远去,孟影后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那辆车远去的影子,突兀地掉下了泪来,神情里似乎是喜悦,却又莫名藏着惶恐的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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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鸦海市到澄水县除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外,还需要搭乘三个小时的大巴。
那车大约使用了很多年,每天在市区与乡村之间来回,整个车都显得很破旧,车厢内更是随处可见陈年的脏污,四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陆凛尧似乎是第一次坐这种拥挤又破旧的交通工具,看起来很不适应,脸色都白了不少。
水廊的戏份大多只属于两位主演,便没有更多配角过来,车上除了他们俩,大多都是工作人员,他们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排。
孟摇光时不时地转头去看旁边的人,陆凛尧有所察觉,却懒得搭理,他此刻正在用全身心来抵抗那股从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感,闭着眼的神情看起来冷冰冰的很不好惹。
大巴上了土路,颠簸便更加厉害,眼看着陆凛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孟摇光终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胳膊,陆凛尧极其不耐地抬起眼来。
“我们……换个位置吧。”
坐在窗边的孟摇光背着光,眼底清亮地看着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