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商场都已经九点半了,期间惊险的逃离了几个疑似粉丝的打量。
在不停地走了两个多小时后,两人又找了个店吃烧烤。
“我以前工作的时候很少吃这些东西。”在等待期间,孟金枝和她聊天,“息影之后,医生又不让吃这些东西……其实我很喜欢的。”
孟摇光也有几分稀奇,闻言还吐槽她:“那你还不让我吃,把我的零食全丢了。”
“喜欢是喜欢,但要克制。”孟影后顶着那张臭脸摆出妈妈的架子,语重心长道,“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健康才是第一位的,所以就算再喜欢,你也不能老吃那些玩意儿……”
顿了顿,看了一眼孟摇光的臭脸,她又忍不住补充道,“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但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吃,比如像现在这样。”
她干脆兴致勃勃的规定起来:“以后咱们可以两个月来吃一次烧烤或者火锅,零食嘛,得由我来买,而且得限量,比如薯片之类的东西,你一周只能吃一次……”
孟摇光听得心浮气躁:“行了行了,随便你。”
刚好烧烤上来了,她拿起串就开吃,脸上都是生闷气的表情。
孟金枝便忍不住瞧着她发笑,瞧了多久,便笑了多久。
烧烤摊上香味有些呛鼻,昏暗的灯光染着许多嘈杂热闹的人影,也将孟摇光不高兴的脸映得格外生动。
孟金枝就这么盯着她,正笑着欢乐的时候,突然就毫无预兆的红了眼眶,有水滴迅速汇聚,再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她急忙慌乱地低头擦泪,孟摇光察觉到她的动作,抬头纳闷地看了一眼,正好见到她发红的眼尾。
她动作一顿,手里的串也不吃了。
“没事。”孟金枝擦着眼泪说,“妈妈就是太开心了。”
她的嗓音里同时混和了笑与哽咽,不可自控地颤抖道,“过去的十多年里,我做梦都没有奢望过还能有今天……妈妈只是,太高兴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她眼眶里掉下来,擦都擦不完,她最后干脆放弃挣扎,撑在桌上捂着脸,任由脸颊被泪水浸湿。
孟摇光看着她,慢慢把肉串放下,默默从包里取了张手帕塞过去,孟金枝接过手帕,直接贴在了脸上。
手帕很快被打湿,最后干脆不用手按着都不会掉下来了。
而孟影后从手帕上方露出一双明艳的眼,眨了眨,和孟摇光对视——片刻后,她们一起笑了起来。
一个微笑,一个无声大笑。
“好了好了,快吃吧。”孟金枝放下帕子,取了一串羊肉,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抑郁症就是这样的啦,不过妈妈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
“只要有你陪在妈妈身边,妈妈什么病都能好。”
孟摇光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说不出太多煽情的话,只能简短却笃定的承诺:“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孟金枝冲她笑弯了眼,重重点了点头。
·
次日,孟摇光接到了宋兰因的电话。
两个小时后,她找到了他所说的那家咨询室。
出乎意料,并不在贵族云集的住宅区,也不在高档昂贵的写字楼。
那只是一条老城区的长街,附近都是不超过七层楼的低矮居民房,不到一千米的地方还有一所中学,咨询室所在的街道上更是随处可见的小饭馆和文具店,以及奶茶店和网吧。
这样热闹而极具生活化的街道上,有一家蓝色牌匾的心理咨询室,真是怎么看怎么显得突兀。
孟摇光下车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直到看清牌匾上“兰因”两个字后才勉强相信自己不是走错了。
来到门口,窄小的房门前还挂着一个灯牌,上面有彩色的字正一圈一圈的发着亮,上面写着——“曾负责过Y国王子心理健康的世界顶级心理学专家为您排忧解难,一次咨询只要一百块,一次咨询只要一百块。孩子叛逆,父母太严,邻居太吵,老师太凶……只要走进来,我就会是你所有烦恼的最佳倾听者。”
孟摇光:……
牌子上一圈圈闪烁的彩色灯光,让她想起奶茶店门口的打折通知——“今日黄金椰奶只要六块钱!只要六块钱!”
孟摇光:……
还没走进去,她此刻已经有了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
但好在她是开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车过来的,并不想完全浪费时间。
于是还是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窄窄的通道,眼前的视线豁然开阔起来,里面是一间普通人家客厅般的房间,右边靠墙处有一张吧台,吧台后坐着一个容貌端正的年轻女生,她听见脚步抬起头来,露出亲切无比的微笑。
“您是孟小姐吗?”
孟摇光点了点头,刚才被那块牌子打击得所剩无几的期待又被这位小姐姐拉回来了一点。
“请稍等,我立刻叫宋医生出来。”
她说着打了个内线电话,大约五分钟后,客厅通往内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转身,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微笑时略微下垂的眼眸轻轻弯起,看起来十分温暖可信,但他嘴唇很薄,又中和了下垂眼带来的无害,重新显得专业起来。
然而,孟摇光的打量仅止于此。
在看到他凌乱得好像刚从床上爬起的短发,以及脸上明显睡出来的红印子时,好不容易被小姐姐拔高的期待度,又瞬间piaji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孟摇光的脸色一下冷了八度,随着宋兰因的邀请坐到沙发上,吊着死鱼眼回应了他的问好。
“你好,我只是来随便看看。”
宋兰因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微笑着让小姐姐去热一杯牛奶。
这一举动招来了孟摇光疑惑的眼神:“你招待顾客都用牛奶?”
“当然不。”宋兰因微笑着说,“我只对女士和小朋友用热牛奶,如果是男士且已满十八岁的话,我大多时候会给他们一杯红酒。”
他看着孟摇光,笑眯眯道:“摇光小姐,你猜,你自己是哪一种呢?”
“女士?”他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印着蓝色云朵的杯垫,放在桌上,“还是小朋友?”
孟摇光本来就冷淡的脸色,这下直接唰的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