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小流在电话里都听到了,再问一遍,完全就是想让刘满江得意一会儿。
“行啊,刘叔,你现在都能跟人扯皮了,不错不错。”江小流夸道。
刘满江刚才还很得意,现在听了江小流的话,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要是为了罐头厂、为了大队,我厚着脸皮也是应该的。”
“啧啧,还得是我刘叔儿!”
刘满江瞪眼:“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说吧,今天来是什么事?”
江小流收起笑嘻嘻的神态,然后道:“我买了后天去海州的票,去进一批鱼,然后就回来,估计五六天、六七天的样子吧。”
“多亏了上次你从海州运回来的鱼,要不然咱们厂的生产还真跟不上,不行,我明天再去趟公社,催一催林书记,让他去县里催鱼。”刘满江想到鱼的事情,也是一脸担忧,赶紧拿出笔记本记下明天要做的事情。
“刘叔,你这个小本子不错,回头我也弄一个,有什么事都记下来。”这话江小流可真不是恭维,也不是打趣,而是真觉得是好习惯。
刘满江摇头:“脑子没那么好使了,记到本子上,省的忘了。”
江小流拍拍脑袋,想起了云山火车站的事情:“我找林书记申请从云山发往云州的车皮了,也申请了车站仓库,到时候咱们的罐头直接就运往云山火车站就行。”
“有了这个仓库,就需要招两个仓库管理员,主要是记账的,叔,还得你找人。”
刘满江点头:“记账的人好找,但是仓库那边的安全问题?”
江小流摆手:“仓库安全不用我们操心,车站那边会保证,到时候每年给车站领导表示表示就行。”
“记账的人你看着安排吧,实在不行就让县里派,不过我还是倾向用我们自己人。”
刘满江赞同他的意见:“还是自己人吧,也算是解决两个人的吃饭问题。”
想了想,刘满江说道:“郭凯两口子就挺合适,两个人都识字,为人也比较踏实。”
郭凯是知青,几年前就跟村里人成了亲,不过去年的时候伤了手,干不了太重的活,家里比较困难。
“那你得让他们两口子跟着郭会计学一学记账。”安排谁过去,江小流是没意见的,他只是提建议。
“这个我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
“还有就是米国的订单,您老还得多盯着点啊。”江小流也知道刘满江肯定会盯着,但他就是忍不住叮嘱一番。
“放心,米国订单是罐头厂现在最重要的任务,队里还等着罐头厂换粮食呢。”
江小流就笑起来:“其实这一笔,30万,也不用都换成粮食...”
\"你懂什么,粮食才是现在的硬通货,比钱都好使,你听我的,还是换粮食。\"江小流话还没说完,刘满江就打断了他。
这是农民的执念,也是农民的智慧,你可以说他们没有眼光,但是不能说他们的选择是错的。
江小流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什么东西,还不如换成粮食了。
“这一趟我去海州,看看能不能跟那边签个订货协议,等咱们的冷库建好了,那边就可以持续给我们发货了。”
“这些你看着办,我相信你。”这就是刘满江的优点,不做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
江小流开玩笑道:“叔,你这什么都让我做主,我压力很大啊。”
刘满江瞪他:“你有个屁的压力,咱们罐头厂从无到有,能发展到现在已经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了,你可劲儿折腾,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江小流突然有些感动,队长有这种决心,活该罐头厂能干这么大。
他接着建议道:“现在装罐头的木筐,都是厂里人在做,浪费人工,不如把这个活包出去,谁都可以做,厂里给粮食换。”
“这样的好处就是,那些进不了厂的老人小孩,都可以有一份收入。”
“多劳多得嘛,很公平的。”
刘满江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个行为,有点投机倒把的倾向了。
江小流看到刘满江的迟疑,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顾虑:“直接拿粮食换不合适,那就用工分折算。”
“工分折算就没问题了,不过王军又该头疼了,哈哈。”刘满江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江小流听了也笑了,王军和史梦云是上面派来的财务,以前做财务都是用钱结算,现在来了南理罐头厂,进货、卖罐头,这些都是用钱结算。
到了人工这一块,就改成了工分,两人已经不止一次找刘满江抱怨了。
但是刘满江也没办法啊,这就是现在的政策,只能对两人好言安慰。
不过话说回来,王军和史梦云虽然是上面来的,但是工作还是兢兢业业的,也不多说话,对厂里的工作也很配合。
这一点就让队里人对他们两个印象很好,就怕来两个事儿精,总扯后腿儿就不好了。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正事谈完,江小流起身告辞。
刘满江也没留他,现在都挺忙的,没必要矫情。
这次火车上没有碰到有趣的人,江小流吃了几顿饭,睡了一晚,就到了海州。
云山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海州这边刚下过雨,倒是有些潮湿,江小流先去找地方住下。
这次来海州,江小流没有联系白朗,想着到了这边看情况,有时间就跟他联系,没时间就先算了,毕竟白朗也挺忙的。
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没有去找王彪,在招待所准备休息。
“邦邦邦——”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江小流一下子警觉起来,虽然住的是招待所,但是也不能确保一定是安全的。
“谁?”江小流压低声音问道。
外面一个男青年的声音:“服务员,给你的房间换床单和毛巾。”
江小流看了看屋里的床单,挺干净的,而且现在招待所很少有男服务员,就拒绝道:“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吧。”
“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歹呢,这两天下雨,床单都潮了,统一都要换新的。”
外面者不耐烦的语气倒是让江小流放下了戒心,这才是熟悉的味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