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青州。
伏虎关外一战,泰山军主力大败,将军苏青川战死,马文礼带着残部退守到青州城。
东方烈阳指挥大军东出龙首山,朝着青州、孟州一带推进,马文礼几次带兵出城与东方烈阳决战,均大败而归,泰山军士气大不如前。
如今东方烈阳就带着大军在青州城外三十里驻扎,随时可能攻城,青州城上下人心惶惶,越来越多的百姓逃离了许州城。
笼罩在青州城上空多日的厚重乌云今日终于散去,久违的阳光重新洒落在城中,刘赢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青州城,脸上无悲无喜,平静的可怕。
青州城城主邢正思和马文礼匆忙出城迎接,一见到刘赢两人立即跪了下来,以头触地口中直呼:“不知太子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两位快快请起。”刘赢脸上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上前扶起二人说道:“孤此行只有身边这几个随从知道,两位何罪之有?”
“末将有罪!”马文礼执意不肯起来,痛哭流涕:“殿下,末将罪该万死啊!泰山军的威名毁在了末将手中,那么多兄弟……都死了啊,殿下,是末将害死的他们啊!”
刘赢拉起马文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马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咱们还没输呢。”
“殿下所言甚是啊!”邢正思连连说道:“有殿下在咱们就是想输都难啊!”
刘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邢正思。
马文礼擦了擦眼泪,眼神热切的盯着刘赢:“殿下一来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一定能打败叛军的!”
刘赢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先进城吧。”
城中百姓得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自发夹道欢迎,刘赢面带微笑,朝着城中百姓不断点头示意。
“太子殿下亲自来了,这下咱们有救了啊!”
百姓们见刘赢如此镇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大半,看着刘赢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进了城主府,刘赢也从邢正思和马文礼口中得知了青州城目前的情况。
泰山军连战连败,严重减员如今只剩下两万多人,加上青州城中的守备军以及紧急招募的兵勇,差不多有近四万人。
而东方烈阳在城外驻扎的大军有近十万人,不论是人数还是士气都不是城中士兵能比的。
了解完青州城的情况后,刘赢脸上无悲无喜,问:“东方烈阳若是攻城,青州城能守多久?”
马文礼说道:“青州城高大坚固,城中粮草充足,且有四万精兵,而攻城人数不足十万,理论上来说只要我们坚守不出,青州城就是不可能被攻破的。”
“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东方家又是百年军武世家,论领兵打仗整个大赵国也找不出比他们更能打的了。”马文礼继续说道:“东方烈阳阴险狠辣,为了赢毫无底线,末将实在是没把握能守住。”
刘赢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阴险狠辣?东方烈阳?”
马文礼连连点了点头:“没错,可以说是毫无人性!”
刘赢眉头皱了皱,问:“说说怎么回事。”
马文礼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还请殿下移驾城墙上,自己看吧。”
刘赢眉头皱的更深了,起身朝外走去,在马文礼的指引下登上了青州城城墙,只是往城外看了一眼,刘赢就身体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城外三四里,一座由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正对着青州城城门,四周是一颗颗人头,密密麻麻的,如同砖块一样砌在一起,尸山上竖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具干枯的无头尸体。
刘赢盯着城外的尸山看了许久,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京观……”
“那都是我泰山军的弟兄,死了还要被东方烈阳筑成京观,让他们死后不能投胎……”马文礼红着眼睛说道:“京观之上那具无头尸体是苏青川将军……末将无能,连弟兄们的尸首都护不住,让他们死后还要受到这般羞辱。”
“风度翩翩玉君子,尸山血海一修罗……”刘赢望着城外的京观,沉默许久才喃喃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东方烈阳不仅对我们狠,对自己人他同样心狠手辣!”马文礼说:“为了赢,东方烈阳逼着士兵往身上浇猛火油,在冲锋是连人带马一同点燃,泰山军几次大败都是因为被东方烈阳用自焚的方式冲乱了阵型,否则以泰山军的实力何至于连战连败?”
“置之死地而后生。”刘赢缓缓说道:“看来东方烈阳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马文礼接着说道:“现在太子殿下来了,看他东方烈阳还能嚣张几天,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次调动了多少兵马前来?”
“哪有什么兵马啊。”刘赢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北漠拉哈国大军压境,西边四国联军攻入雍州,南边还有李长风作乱,不瞒将军说,朝廷已经没有兵马了,这次来的只有孤一人。”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但从刘赢口中亲自说出后,马文礼还是有些失望。
“没有援军……”马文礼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殿下,叛军在城外虎视眈眈,这里不安全,还请您移驾到安全的地方。”
刘赢苦笑一声:“安全的地方?如今的大赵国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马文礼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派人去见东方烈阳,就说孤约他三日后一叙。”刘赢沉声说道:“地点让他挑,不管哪里孤都准时赴约。”
此言一出,马文礼大惊失色,连声说道:“殿下,这太危险了!东方烈阳心狠手辣,根本不顾什么道义礼节,他若是设下埋伏对您下手,那可如何是好啊?您贵为储君,当以自身安危为重啊。”
刘赢沉默片刻,语气坚定说道:“孤意已决,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