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绵凑近虞婳的耳朵,哼哼唧唧地控诉,“舟哥嘴好严啊,什么都不给我们说。”
虞婳清浅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也是哦。”曲意绵收起了八卦的心思,正要回头,忽地一顿,“婳婳,你的嘴怎么了?”
陆清宴夹菜的手一顿,朝着这边看过来。
不过看微表情,并不是担忧她露馅,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她如何回答。
虞婳镇定自若地碰了碰唇,“怎么了?”
“有点红,还有点肿的样子……”曲意绵恍然大悟,“这道菜太辣了?”
虞婳笑容柔软得不像话,伸手捏捏她软乎乎的脸,“有一点。”
这是什么贴心小可爱,直接帮她把理由都想好了!
曲意绵再一次沦陷在美人的攻势下,殷勤地帮她夹菜,“这个,这个和这个都不辣!”
虞婳握了握她的手,真心实意道,“谢谢绵绵。”
她们这边相亲相爱,其他三个男人的表情却各有异常。
裴洛川作为半个知情人,在曲意绵大呼小叫说虞婳唇红肿的那一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上一次他姑且当作陆清宴中药身不由己,可这一次他可是连酒都没喝!
压抑不住的八卦之魂驱使裴洛川点开了仅有他、陆清宴和谢寒舟的三人群聊。
虽说他和曲意绵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但有时候有些话题还是要避开才好。
比如现在。
裴洛川刚在群里发了一个“!”
谢寒舟慢条斯理放下酒杯,打字,【佛子还俗了?什么时候?嫂子挺漂亮的。】
裴洛川挠挠头,【不是,你怎么也知道啊?宴哥跟你说的?】
谢寒舟推了推眼镜,【气氛不对,虞小姐嘴红肿,清宴的衣服有些皱,两人微表情有深意,基本操作。】
【靠,这就是拿了心理学博士证的律师吗?恐怖如斯。】
在裴洛川无声地催促下,陆清宴终于打开了手机,不咸不淡地回复谢寒舟的第一条消息。
【确实漂亮。】
裴洛川手里的筷子“啪嗒”落到了桌上,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盯着曲意绵疑惑的目光,他表情不变地把筷子捡起来,另拿了一双新筷,“手滑了。”
他低头专心打字,【漂不漂亮先另谈,重点不是“嫂子”吗??已经好上了?】
【没好,还不是嫂子。】
看到陆清宴的回复,裴洛川心下了然。
等到几人吃完饭,下电梯的时候他才豁然开朗,一把抓住谢寒舟,“还不是的‘还’的什么意思?”
后者神情复杂,上下扫视他一圈,“我时常觉得你跟我们格格不入。”
地下停车场内,曲意绵搂着虞婳的手,“我叫司机来接我,你今晚就别睡去呗,住我家,我家顶楼有一个超大露天泳池,我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洛川敲了个爆栗,“还泳池,你明早八点一起飞巴黎忘了?除了我还有谁能在八点把你叫醒?你住我家去。”
曲意绵苦着脸,“也是哦。”
虞婳开口,“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回去。”
既然曲意绵要去裴洛川家里住,她跟着去总归不合适。
“那不行,大晚上不安全。不然……”曲意绵下意识瞥了瞥谢寒舟。
谢寒舟温文尔雅,又格外绅士有礼,要是寻常这种时候,他肯定主动站出来送女士回家了。
不过今天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就在这时,清冷淡漠的陆清宴倏地开口,“坐我的车吧。”
奔驰和迈凯伦的旁边多了一辆布加迪威龙,有司机正站在旁边等候。
他回别墅的途中正好要经过华都大学,其实是最方便的。
不过曲意绵自幼就有些怕他,不敢开口问。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来。
曲意绵欣然一笑,“那多谢宴哥了,婳婳,你到学校了跟我说一声哦。”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叮嘱,可虞婳却不禁想起了柏池,分开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几人告别,虞婳坐到了后座,宽敞的座位似使得两人之间还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豪车行驶在宽敞平稳的马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平静。
只剩下电台广播中甜美女音在播报新闻。
“据悉,在华夏碧城发现一座古代遗址,文物多达两万余件,考古专家经研究后声称,这座巨大的古墓王国大概率来自一个神秘小国,更多详情我台记者还在持续跟踪中……”
“砰——!”一道巨大的声响在街道旁响起,随即夜幕中绽放了一簇簇绚烂的烟花。
虞婳被吓得本能地一抖,惊疑不定地看向窗外。
几乎是同时,布加迪在拐弯处来了一个急刹车,即使有安全带绑着,车内的三人也因为惯性往右前方幅度轻微地一栽。
陆清宴下意识抓住了面前细白的手,嗓音冷峭,“怎么回事?”
司机擦了擦冷汗,“陆总,前面追尾了。”
陆清宴面色不好,却也没再说什么。
虞婳抽了抽手,没动,只得开口,“陆先生打算拉到什么时候?”
男人反问,“不怕了?”
窗外的烟花还没听,连续的“砰砰”声响持续响起。
虞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关你的事。”
她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世界,面对全然不同的时代如何能不怕?
拼命汲取知识,学习基础常识,只是想尽快融入这个世界不被当成异类看待。
高傲矜贵的灵魂深处还有无法言说的孤独和惶恐。
即使许多事情已经能自如面对,云淡风轻,可一切从未经历过的危险也能使她这个神经高度紧绷的人应激。
烟花的巨大声响和陡然刹车的强大惯性把她吓了一跳。
男人低低吩咐,“老于,向环保部门举报有人燃放烟花爆竹。”
司机应下来。
或许是夜晚难免多愁善感,又或许是刚才喝了一点酒引起了她内心脆弱的情绪。
虞婳恍惚间觉得自己是误入人类世界的小猫小狗,别人习以为常的动静对于她来说是风声鹤唳。
陆清宴低低叹了一口气,倾身捂住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