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一直都是太后那边儿的人,虽说太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自己自小没有在她身边长大,所以母子两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亲厚。尤其是皇后还是太后一直力保的人,那这佟佳一族,也就是皇后的人了。
而之前苏德音出事的时间,不正是皇后被禁足之时么?
这件事儿看着和宫中没有关系,却又处处透露着关联。尤其后来又查到了齐家。
皇上想到这儿看了一眼年世兰,她现在还不知道国公府的事儿和齐家有关,若是知道了......
年世兰听着皇上的话也明白,自己不能太过,所以也就不为难皇上了,但是脸上的委屈却很明显。
年世兰在养心殿待了许久才离开,只不过年世兰从养心殿一出来,脸色就变了。那脸上哪儿还有一丝委屈,有的只有狠厉。
“娘娘慢走。”
苏培盛年世兰出来赶紧上前行礼。
年世兰没有开口,却面带微笑,微微伏了下身子,是给苏培盛的回礼,也是对苏培盛的一个感激。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年家的事虽然皇上对外保密,但是后宫中,哪有什么绝对的秘密可言?
所以年世兰回到翊坤宫的时候,端妃就已经等在宫里了。
端妃看着年世兰的脸色不好,猜想怕是年羹尧还没有消息。
“回来了,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了?”
话是这么问,但是端妃的心里却是有准备的。
年世兰却一点都没有奇怪端妃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消息。”
端妃点了点头说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快坐下歇歇。”
年世兰坐了下来,苦笑了一下:“可是没有消息,这心总是不安的。”
“你现在与其难过,还不如想想会是谁会下此毒手。”
端妃说着看了一眼殿内的人,然后问道:“你可有怀疑之人?”
年世兰低下了头,她知道端妃若是这么问了,怕是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还能有谁?能如此恨我年家的,害我年家的,除了乌拉那拉氏,还能有谁?”
年世兰没好气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那乌拉那拉氏别想逃脱干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端妃是了解年世兰的,就怕她是真的气急了,所以忽略了许多事,这才过来的。
尤其听到年世兰都不称呼皇后,而直接叫她乌拉那拉氏,就知道年世兰现在对皇后怕是恨之入骨了。
“皇后虽说对佻有恨,但是她现在到底还是皇后,她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后位。”
年世兰听到这儿这才看着端妃,让她接着说。
“眼下怕是皇后的精力都用在想办法早些回宫的事情上,以我对皇后的了解,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自涉险境。若是有个万一,那她,包括整个乌拉那拉氏,都会被颠覆。”
年世兰其实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开始才没有让人盯着乌拉那拉府。
“你说的也没有错,”
年世兰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有一点,不管是不是乌拉那拉氏让人做的,最终受益的,都只有她一个人。”
“你错了,不止有她一个人会受益。”
年世兰听着端妃的这句话就明白,接下来才是端妃要说的重点。
“皇后也不是真的那么没有脑子,所以这一次,怕是皇后还未必知道事情是谁安排的。倒是......”
端妃停了一下看了看年世兰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寿康宫走走。”
“太后?”
年世兰根本就没有往太后那边儿想过。
如今听着端妃的话,真的觉得头皮都麻了。
先不说太后一直都是不干政的,就说自己重生之后,太后对自己也算是疼爱。即便是不如对皇后那般保护,但总也不至于想要了自己家人的性命吧?
太后,为什么如此呢?
端妃见年世兰听完自己的话就一直没有开口,似乎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一样,又接着说道:“我也只是怀疑,但是若是说佟佳氏自己策划了这件事,那我是万万不信的。佟佳府是没有这样的兵力的,而且这么多的士兵调回京中,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想来,你应该也怀疑皇上的身边有人泄露了你哥哥的进京路线,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咱们都是知道的,断不会泄露这种大事。若是皇后没有参与,那么能做的这么周密的,就只有太后一人了。”
年世兰听完端妃的话,许多的事情就想清楚了。
但是她不懂太后为何至此。
“那么,若真是太后是主使,怕是就是佟佳府做的了。”
年世兰有些心寒,自己对太后虽说有攀附的意思,但是也是真心侍奉的,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我觉得有没有可能,这并不是太后的本意?”
端妃其实也想过,太后对年家不至于此。
若说只是为了皇后,那年世兰并没有夺后位的意思。年羹尧又是进京交兵权的,太后也不应该有戒心才是。
“不管怎么样,总要去问问才是。”
年世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站起来就要走。
端妃赶紧拉住她:“你先等等。即便是要去找太后,你也不能就这么就去啊。”
“还要准备什么?”
年世兰不在意的说道:“若是这件事真是太后所为,那么怕是太后要极力掩饰才是,毕竟皇上知道了也会龙颜大怒。”
年世兰想着不管是不是太后做的,太后都不会承认,自己也不会真的傻到直接的就去问太后。
“不,若真是太后做的,太后会承认,不过太后会有充分的理由。”
端妃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更何况她的聪慧能想到的比年世兰更多。
“所以呢?”
年世兰问道。
“所以,你要去了只是示弱让她心疼就好。”
端妃的想法是,这件事儿怕是是太后的吩咐,但是却不是太后想要的结果。
若是太后对年世兰有愧,就一定不会让佟佳氏从中做梗,也会找好替死鬼。
这样一来,年羹尧也会更快被找到。
年世兰想了想端妃的话,心里也有了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年世兰就带着舒月和明慧去了寿康宫。
“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
太后接过明慧抱了抱,然后看着年世兰问道。
年世兰时刻记得自己要柔弱,叹了口气说道:“原本皇上是不让对外说的,不过如今臣妾有事儿求太后,也不敢欺瞒太后了。臣妾的哥哥和侄子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伏击,现在下落不明。皇上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但是,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臣妾吃不下也睡不着的,就想着能不能把两个公主先放在寿康宫里待几日,臣妾现在实在是无暇分心。”
太后听着年世兰的话点了点头:“哀家前日也听说了这件事儿,那就先把她们放在这儿吧。”
“多谢太后。”
年世兰笑了一下,可是那笑意,却并没有到心里。
“不过你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啊,皇上既然已经派了人出去,你就放心的等着就是了。”
太后看着年世兰叮嘱着。
可是年世兰却摇了摇头:“哥哥本来在西北待的好好的,可是佟佳氏却让一个庶女去军中扰乱哥哥同年富父子两人之间的感情,臣妾气不过,这才让哥哥赶紧回京。若不是臣妾,哥哥和两个侄子就不会出事了,臣妾怎能不自责。”
“佟佳氏的庶女?”
太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叫佟佳绵洁。”
年世兰这才一脸的难以启齿的说道:“臣妾之前传佟佳公主进宫,就是要确定这女子的身份。佟佳公主也承认了,就是佟佳府的庶女。”
“你照实说,不许再瞒哀家。”
太后一听这里面的事情,怕是佟佳公主也没有说实话。
年世兰点了点头,听着太后的意思,佟佳府没有说佟佳绵洁的事。那就太好了,就可以随自己怎么说了。
“这女子自称是家人不管她,所以自己一人去到了西北。可是不知怎么就遇到了年富,被年富所救,便一心想要嫁与年富。哥哥自然是不同意的,没想到这女子见了哥哥几次,便又要给哥哥做妾。”
“什么?”
太后听了年世兰的话都不免大受震撼。
“是啊,哥哥的年纪,足以为她的父亲了,怎么可能纳她入府?更何况,年富又会怎么想?”
年世兰哭着说道:“臣妾想着他们两父子远在西北,也没有个规劝,就想着让他们先回来。后来见了佟佳公主,没想到她竟然说支持佟佳绵洁的选择,臣妾想着,反正以后哥哥也常住京中,若是把那佟佳绵洁赐给哥哥做妾,起码能让年富断了这个心思也是好的。但是谁曾想到,那佟佳绵洁一听臣妾同意让她给哥哥做妾,便又反悔,再次要嫁给年富了。”
年世兰说的差点自己都信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件事儿是自己先来说呢?
先入为主,太后先听了自己的说辞,以后不管佟佳府怎么说,怕是太后对她们都会有怀疑了。
“荒谬。”
太后气的大拍了一下桌子骂道:“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佟佳一族给得罪至此,他们竟然不把年氏搅的不得安宁不罢休。”
年世兰哭着说道:“太后,如今的臣妾只想着带着两个孩子安心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若是可以,臣妾都宁愿自己从未入宫。”
“你快别哭了。”
太后扶着年世兰说道:“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若如此想,那便是如了他们的意了。”
太后想了想说:“佟佳一族,是孝懿仁太后的母家,所以皇上对他们也会格外的宽厚一些。不过哀家却也不是不能过问,你放心,这女子的事,哀家必会给你一个交待。”
“多谢太后疼爱。”
年世兰没想到太后要出手来整治佟佳绵洁,那可太好了省着她出手了。
不过太后的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来哥哥的事情到底和她没有关系啊
“至于你哥哥的事,哀家也会传佟佳氏进宫来问问的,若是真是他们的所为,你放心,就算皇上放过他们,哀家都不会放过他们。”
年世兰离开寿康宫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太后的态度。
若说太后不知道哥哥的事情,可是太后却只有听到佟佳绵洁的事情的时候有惊讶。
可是若说太后知道哥哥的事,那太后的表现可是真的太让人敬佩了,年世兰竟然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
“娘娘,周宁海刚才过来了,说是江福海那边儿有了新的消息。”
颂芝见年世兰出来,借着扶年世兰上轿的机会,小声的在年世兰的耳边说着。
年世兰一听,看了一眼颂芝:“周宁海现在人在哪儿?”
“已经回宫里了。”
颂芝说道。
“那就回宫吧。”
年世兰并没有多说,直接上了轿。
周宁海在翊坤宫等着年世兰等的都有些着急了,这才看到年世兰回来。
“给皇贵妃请安。”
周宁海一边请安一边扶着年世兰往殿里走。
年世兰看着周宁海的神色如此着急,不免也加快了些脚步。
“怎么了?”
到了殿内年世兰才开口问道。
“江福海的父母,昨夜出事儿了。”
周宁海说道:“今日大牢里来人回话,说江福海的父母,死了。”
“江福海那边可知道了?”
年世兰想到皇后会有动作,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应该是知道了,所以刚才他让人给奴才传话,让奴才过去了。”
周宁海点了点头:“不过他有要求,他说若是他全都说了,能不能放他出宫。”
“出宫?”
年世兰冷笑着说道:“若是他把事情都说了,他以为他还能活着离开京城不成
?”
“奴才也这么觉得,也和他说了宫中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