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贵人其实在等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各种不安了。
若是年世兰不肯见自己,自己又不能把自己要说的事儿告诉颂芝,自己该怎么办?
欣贵人看着殿里的摆设,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年世兰的,毕竟这件事儿可不是小事。
所以欣贵人等的年世兰可以说是很不安了。
好在颂芝过来了,说年世兰一会儿便出来,还给她添了茶。
欣贵人这一番焦躁才被她自己给压了下去。
颂芝下去之后,欣贵人并没有等多一会儿,年世兰便出来了。
“欣贵人倒是许久没有来翊坤宫了。”
年世兰一出来便笑着说道,好似之前给欣贵人脸色的事儿没发生过一样。
欣贵人看着年世兰赶紧站了起来:“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近日来懒惰了一些,所以没有过来。”
“快坐快坐。”
年世兰并没有管她说的什么原因,然后接着说道:“听颂芝说你有事儿要同本宫说。”
“是,嫔妾有些事情想单独同娘娘说。”
欣贵人强调了单独的两个字,任谁都听的懂了,颂芝便看了一眼年世兰。
年世兰笑着摆了一下手,颂芝便把殿内的人都带了下去。
“欣贵人想说什么?倒弄的本宫有些糊涂了。”
等到人都下去了,年世兰才开口问道。
“娘娘,年府内,怕是出了敌国的奸细。”
欣贵人知道年世兰能见自己已实属不易,自然会挑重点来说。
欣贵人说的很是笃定,年世兰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欣贵人,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嫔妾岂敢妄言,”
说着欣贵人就把自己远在边界的父亲给自己寄的书信拿了出来。
“这是嫔妾的父亲给嫔妾写的家书,父亲知道舒月养在娘娘膝下,自然是对年家的事情上心的,所以一发现此事不对,便赶紧借着家书的名义,来通知嫔妾。好让娘娘早些有准备,也不至于真的事发了,年家被动。”
年世兰快速的看完欣贵人家书,信中提到欣贵人的父亲在边塞发现了有年家印记的腰牌,本以为是年家的人丢失的,就想着收了起来免得惹出麻烦。
可是等到来领腰牌的人来的时候,欣贵人的父亲本想是在年家人那儿露个脸,所以便亲自的去了。
但是欣贵人的父亲长年居住在塞外,那人的相貌和身段像极了塞外之人。
欣贵人的父亲便留了个心,说自己不知道这个腰牌的真假,需要求证。
没想到那人却直接又拿出了一个,还有年家侍卫的腰牌。
欣贵人的父亲这才发现不对,但是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只说自己未见过,所以便把腰牌还给了那人。然后还同那人说起,人人都说如今的两位嫡公主越发的像年家人,可是那人不知道却不知道舒月不是年世兰亲生的孩子一般说道:“年家的孩子,自然是像年家人的。而且两个公主怕是都随了如今皇后娘娘的美貌,自然都是一等一好的公主。”
欣贵人的父亲等到那人一走,便让人偷偷的跟着,然后自己赶紧写信进宫。
年世兰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是她知道欣贵人和欣贵人的父亲,不敢拿年府侍卫的腰牌来瞎编。
年世兰把手里的信还给了欣贵人,欣贵人接过来信便直接扔到了一边的炭盆里。
“娘娘对嫔妾有疑心,嫔妾自是能理解的。”
欣贵人扔完信说道:“嫔妾也不是要表忠心,只是想说,舒月是嫔妾以后唯一的指望,若是娘娘在,她便是嫡公主。可是若是娘娘出事儿,那么舒月也不会有好的下场。什么更重要,嫔妾是分的清的。”
“那可明白,当日康贵人去找你,本宫为什么如此恼火。”
欣贵人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年世兰自然也不会再冷着她了。
“嫔妾虽不聪慧,但是这么久,嫔妾早已想明白了,是嫔妾越界了。”
欣贵人听到年世兰提起之前的事儿,正愁没有办法解释呢。
“你能想通便是最好。本宫对你宽容,对舒月也宽容,所以你进出翊坤宫才如今自如。不管你有心还是无心,若是真的被利用了,那你害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舒月。”
就算是欣贵人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儿,也不耽误年世兰敲打她。
不过年世兰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今儿的事儿若是真的,那欣贵人一家可真是帮了自己大忙。
“你说的事情,本宫会马上让人去年府告诉哥哥一声,等到查出那个人,自不会忘了你和你的父亲。”
“帮助娘娘,就是帮助嫔妾自己,嫔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好。”
欣贵人笑着说道:“其实嫔妾反倒是希望这次的事情是父亲过于紧张才好,若是不然,怕是大将军都不得好好的将养了。”
“那些都是小事儿。”
年世兰并没有把欣贵人的话放在心上,欣贵人也看出了年世兰的着急,事情说完了,自己便站起来走了。
“周宁海,你去把年意叫过来。”
这件事情不小,年世兰自然是不敢小觑的。
“年侍卫今早出宫去年府了,娘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周宁海进来听到年世兰的话赶紧说道:“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他是因为何事回的府里?”
年世兰想了想问道:“是哥哥叫他回去的么?”
“不是,是年侍卫家里似乎有人病了,所以早上走的比较匆忙。”
周宁海想了想年意走的时候的样子,如实的说道。
年世兰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本宫最近的身子不适,想见见家人,你一会儿去传旨,让嫂子明早进宫一趟。”
“喳。”
等到周宁海离开,年世兰才站了起来。
哥哥离开西北已经半年了,到底是谁还要对哥哥下此狠手?
若是说只是塞外的人自己,年世兰是断断不信的。
年羹尧征战西北,却对塞外的小国不甚了解,自然也没有什么突出。
就算是塞外的人想开战,也不应该对年家防备才是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要彻底的搬倒年家,才会同塞外达成一致。
苏德音听说年世兰身子不适,第二日一大早便早早的入宫了。
本来苏德音同年羹尧都以为年世兰只是有事情要说找的借口,可是当苏德音一到翊坤宫看到年世兰的脸色的时候,一下子就紧张了。
“你是真的不舒服?太医可来看过来?是哪儿的毛病?”
年世兰听着苏德音关心的话笑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许是昨日便传了你进宫,便一整晚都惦记着,没有睡好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苏德音见年世兰还能谈笑风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却注意到,年世兰脸上的胭脂并不多。
“颂芝,你去把温太医传过来吧。”
年世兰昨夜想了一晚,怕是这个时候不得不把自己有孕之事说出来了。
只有这样,才会打破那些人原本的计划。
而年府里有了准备,自然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
颂芝知道年世兰这是同苏德音有话说,所以走的时候便把殿里的人都带走了。
“有话要同我说?”
苏德音看到殿内没人了,这才问道。
“嫂子,府里最近可有什么新来的人?或者是特别的人?”
年世兰严肃的问道。
苏德音一愣:“没有啊,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
“哥的侍卫那边呢?可来新人了?”
年世兰也知道能拿到侍卫的腰牌,便不会是府里的普通人。
“应该也没有。”
苏德音摇了摇头:“你哥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若是觉得不行,就一定不会带在身边的,若是带在身边了,便不会轻易的换。”
“那可有丢失腰牌的侍卫?”
年世兰还是想把事情都问清楚一些,万一有什么误会,反而伤了哥哥身边人的心。
“腰牌可是极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丢失。”
苏德音摇了摇头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是出了些事儿。”
年世兰知道这件事儿是瞒不得的,弄不好就是牵连全族的大罪,所以根本不敢不让苏德音知道,就把欣贵人来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德音一听,这还得了。
“若是真是咱们年府传出去的那还得了。”
苏德音听完年世兰的话说道:“这件事儿还要是从咱们自己府里查起来才是。”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不哥哥性子太急燥,这件事儿本不该让您操心才是的。”
年世兰看着苏德音说道:“可是若真是咱们府里出的问题,哥哥一查,怕是那些人就警惕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
苏德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此事不管是真是假,咱们都不能冒险。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会尽快查出来,不会让外人有所察觉。”
“若有必要,本宫想着还是连哥哥也先瞒着的好。”
年世兰其实是试探着这么问了一句,没想到苏德音却是一脸的坚定。
“是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苏德音看着年世兰说道:“他性子,若是知道了,定会不查到真凶不罢手。可是如今的年家早就没有了兵权,所有的荣耀都不过靠你一人支撑着而已。”
“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
年世兰是真没想到苏德音会考虑的这么周到。
“本宫还听说昨天年意回了年府,是家里人病了?”
“若是没有你刚才说的事情,我还没有往一起想。”
苏德音点着头说道:“最近年意时常回去,都是家里的妹妹病了。”
“那可知是什么病?”
若是常意时常回去,那说明这个病应该是一直没好才是啊?怎么没有听年意提起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苏德音虽说对年家的事儿上心,但是也不至于事事都亲力亲为,所以这种事儿,她也不会过问的。
“行,那我一会儿传了年意过来问问,其他的事儿,就得全靠嫂子了。”
年世兰让人把苏德音送回年府,然后顺便把年意传了过来。
年意听到年世兰传自己,赶紧收拾一下自己就过去了。
“本宫听闻你最近常出宫,是家里人病了么?”
年世兰对年意并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直接的问道。
“让娘娘担心了,是家里的妹妹常雨病了,一直都没有好。微臣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最近离宫的次数多了一些。”
听着年意的话,年世兰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年意,你在年府多少年了?”
年世兰好声好气的问道。
“回娘娘,微臣自小便在年府,如今已经二十一年有余。”
年意认真的回答,甚至不用思考。
“本宫虽然年长于你,但是咱们也算是自小便认识的。”
年世兰上下打量着年意问道:“说吧,你有何事瞒着本宫。”
年意听着年世兰的话心里一动,但是面上却是一脸都看不出破绽。
“微臣实在不知娘娘何出此言,微臣并没有事情瞒着娘娘。”
“年意,你在本宫身边多年,最是了解本宫。年府,便是本宫的底线。”
年世兰虽然不信年意会是那个同外人陷害年家的人,但是凡事都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年世兰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腰牌的事。
“娘娘大可放心,年家也是微臣的底线。只要有微臣在一天,定也不会让任何人害了咱们年府。”
年意听着年世兰的话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年世兰发觉了什么,原来只是想敲打自己一下。
年世兰看着年意明显的放松,更是确定他有事情没说。
“行了,那你这几天便休假回府里照顾你妹妹吧,左右本宫这儿也没什么事儿。”
年世兰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把他打发回了府里。
温太医来了许久,可是年世兰一直在同年意说话,所以他便一直在偏殿里等着。
等到年意一走,颂芝便赶紧进去给年世兰回话。
年世兰已经把自己让颂芝去传温实初的事儿给忘了,现在一听到颂芝的话这才想起来。
“快去把他请过来。”
温实初跟着颂芝进来,请完安就赶紧给年世兰诊脉。
“娘娘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温实初还没有搭上年世兰的脉,便先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