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是彻底绷不住要笑场了。
鲍立新真他娘是个人才啊！
这评价并非全是贬义。如果鲍立新这人道德标准稍微高些，不偷偷加印，不鼓励抄袭，闻樱真不至于和鲍立新闹掰。
在捧红蓝鲸这件事上，鲍立新确实舍得砸钱，Kiki说有一半读者是花钱雇来的，这是保守的估计，实际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读者”是拿钱站台。
蓝鲸忽然昏倒，鲍立新送人去医院，签售会临时取消，留下来的工作人员能力不够没能第一时间控场，那些雇来的“读者”一下就把事情闹开了。
记者们笑疯了。
“我说呢，她人气怎会如此高，原来都是虚的！”
“今天没白来，这新闻有看点。”
几个记者还特意拍了下会场两边的对比。
一边是闻樱签售会长长的读者队伍，乌泱泱的人群全在翘首以盼，等着拿闻樱的签名。
另一边是空落落的会场，是被推倒的海报和会场外闹哄哄讨薪的人群。
都很热闹。
却是两种不同的热闹。
蓝鲸这边塌台，没影响闻樱签售会的进行，闻樱打起十二分精神，签了好几个小时才让所有排队的读者都满意离开。
手，是真的快断了。
书，也是真卖了不少。
原本年轻作家签售会售书记录就是闻樱创下的，今天她又自己破了自己记录。
统计结果一出来，丁晁嘴都笑得合不拢。
“发新闻，这事儿必须发新闻。”
500万的预付版税，给的真是太值啦！
闻樱觉得吧，明天的新闻大概不太会关注她破了签售会记录，重点版面会留给蓝鲸。
没办法，今天发生在蓝鲸身上的事，不管哪一件拎出来都很有新闻爆点，闻樱是自愧不如且万分佩服！
丁晁还要以出版社名义请闻樱吃晚饭，被闻樱拒绝了。
“谢谢您，晚上我已经有约啦~”
闻樱并没有说谎，晚上她确实有约。
吴春琴要请她吃饭，留在魔都没回蓉城的王爽也想请她吃饭，甚至连谢棠都联系过她……小鱼老师实在太忙了，丁总编有点遗憾。
转念一想，闻樱有意报考魔都的大学，将来估计也是要一直留在魔都发展，丁晁又不用急吼吼和闻樱增进感情了。
吴春琴夫妻请闻樱吃饭，带上了儿子沈焕。
沈焕见到闻樱，眼神十分幽怨。
——这人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每隔一个月就给他寄一堆卷子？！
沈焕觉得闻樱是个大奇葩，可他不敢说，因为卷子做多了，沈焕的成绩确实更好啦。
沈教授一开始并不赞成儿子天天刷题，沈教授奉行的是“快乐教育”，更愿意沈焕度过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吴春琴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和闻樱谈过后，吴春琴打消了早早送沈焕出国的念头——既要留在国内上学，就得适应国内的环境，别的学生都在学习，沈焕不能一直快乐玩耍呀。
“学习成绩可以不争一时长短，良好的学习习惯一旦养成，绝对是受益终身。”
饭桌上，吴春琴笑着感谢闻樱：“一开始你沈叔叔还觉得你送给沈焕的试卷太多了，生怕把他宝贝儿子累坏。我监督着沈焕做了两个月卷子，他不仅是成绩提高了，做其他事也变得更专注，可真是意外收获！”
沈焕聪明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吴春琴和沈教授都是高智商人才，若生出个傻儿子才是真罕见。
沈焕很聪明，而且属于聪明且自知的那种孩子。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让沈焕知道自己不用太努力就能在班上名列前茅。
别人放学回家先写作业，沈焕一定是先玩，玩到实在拖不过去了再飞快将作业应付完。
因为聪明，因为家庭教育资源，沈焕有很多业余爱好。下棋玩两把就腻了，丢开棋盘去捣鼓电子琴，电子琴刚弹两首曲子又觉得没意思，又要去隔壁邻居家跟着人家学国画。
这么多资源包围着沈焕。
其他小孩子要费力才能得到的教育资源，沈焕得到的太轻松了。
所以沈焕也就不懂什么叫珍惜，他什么都会一点点，又什么都不精，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
吴春琴夫妻可能是灯下黑，从前竟也没发现儿子性格里的大缺陷，直到闻樱将一大堆试卷作为礼物送给了沈焕。
从此，沈焕的苦日子来了。
放学先敞开玩，玩到吃了晚饭临睡前才赶写作业？
绝不可能！
吴春琴自己就是老板，上班不用打卡，每天就盯着沈焕。
一开始让沈焕做作业，沈焕人在家里，心在院子里。
明明能答对的题，因为心不在焉，总有疏漏。
磨磨蹭蹭写得还慢，一看就很不情愿。
吴春琴也不收拾他，反正就守着呗，沈焕没写完作业，吴春琴绝不松口放他出去玩。
沈焕见亲妈严厉，又使出敷衍大法，提高速度快点写作业做卷子，写完把作业本和试卷往亲妈怀里一塞就要跑，吴春琴却又改了规矩要当场批改。
有错题，那就抄错题。
先抄写十遍，吴春琴再把错题拆开了给沈焕讲。
这样一耽误，沈焕每天能玩的时间反而更少了！
母子俩斗法一个月后，沈焕终于意识到了：只有他全神贯注认真完成作业，试卷错误率才会是最低的，属于他个人的时间也才更多。
所以做卷子只是手段。
通过这个手段，把沈焕做事三分钟热度的坏习惯给扭过来了。
听着吴春琴说着母子斗法的趣事，闻樱全程带笑。
卷子大法能毒打一切，经过卷子大法的锤炼，沈焕的意志力肯定增强了。再加上吴春琴推迟了送沈焕出国的时间，沈焕像上辈子那样学坏的几率真是大大减少——实在是太好了！
闻樱这顿饭吃的很高兴，沈焕全程幽怨。
饭吃到一半，吴春琴夫妻在餐厅里碰见了熟人，夫妻俩少不得要端着酒去包厢和熟人寒暄应酬几句。
趁着父母不在场，沈焕揪住闻樱质问：“你从哪里找那么多卷子，题目越来越难，根本就不适合小学生！”
闻樱并不生气，还是笑眯眯逗小孩：“越来越难？那就对了，都是为你量身定制的试卷呀！”
“你、你——”
沈焕小脸都气红了。
闻樱话锋一转，“如果你实在觉得太难，好多题目都不会做，我下次也可以降低点难度。我还以为你很聪明，知识储备超过了一般小学生水平，看来是我高看你啦！”
沈焕听了闻樱的话并没有变高兴，反而更气了。
什么意思，嫌他不够聪明？
雄性人类的自尊心，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没啥区别，沈焕当下拍着胸口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闻樱送的那些卷子一点都不难！
“真的吗？你可别逞强。”
闻樱再三确认，沈焕越陷越深：“当然是真的，那点难度对我来说小意思啦！”
吴春琴定的餐位靠近走廊，隔着走廊则是餐厅的一排包厢。
其中一间包厢的门半敞开着，有三人坐在包厢里。
两个女孩子脸上稚气满满，看起来就只有十几岁，一个穿藕色连衣裙，另一个则穿了条黑裙子，个人风格很好区分。
另一个男生则要成熟不少，看起来像两个女孩子的兄长。
旁观了闻樱和沈焕的斗法，男生忍俊不禁，转头对穿藕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说道：“你小时候也很难缠，古灵精怪的，经常和我讨价还价。”
“哥哥！”
女孩子不好意思，“你都说了是小时候啦，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兄妹俩正在一起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另一个落单的黑裙子女孩死死盯着包厢外，眼睛都要喷火了。
男生心细，问黑裙子女孩子怎么了。
黑裙子指着包厢外，“你们知道那是谁吗？我哥哥提过她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