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巍峨之身,不断破碎修复,演化诸多咒法。
魔神之怨们崩溃的形态重新聚合,天空的祥云又化作黑色乌云。
“出乎吾等的预料。”
“但你以为为什么摩拉克斯不将我们清理?”
“魔神不灭呀!”
不灭的双方碰撞时,唯有一方意识消亡才能作为胜负的结局,而魔神残渣意识早就消亡,为执念,唯刻骨铭心的情绪化作会思考的憎恨之念。
不灭之物,是最难杀之物。
不灭和不灭的交战,更是焦灼漫长。
菩提妙叶主低眉。
又是一个时辰的碰撞。
姜逸深吸一口气,目中肃然,千手挥动,二十四颗沧海珠洒落四方。
“哞吼——!”
铿锵高亢,龙吟阵起,琉璃金光之中,沧海珠内,二十四条湛蓝螭龙从沧海中而出,带起繁星璀璨的圆环,勾连天地,自成龙蛇法阵。
三条处一个方位,化八卦之形,锁住诸神之魂。
太虚镜轮演化十日十二月,虚幻之天,南斗六星和万千元素星辰璀璨降临,似乎星河铺地。
“入梦!”
姜逸双目变得梦幻迷离,地下深海和天空群星都似乎带有催眠入梦的力量。
魔神之魂们再次失神。
但这梦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还没达到权柄的层次,姜逸只能让他们失神百分之一息。
白衣如雪面如玉,长发似夜空,菩提妙叶主手中法器全部炸开。
其中一个法器为琉璃水瓶,为净水凝聚,化纯水精灵的神通净水为三光净水,琉璃净水。
琉璃净水,又称八宝功德池水。
姜逸所具备的善果具现,虽然不多,但洒下之时,宛如甘露普降,驱使一大片的不祥黑气。
胎藏心生万法,以天之秩序外的知识演化,总能想办法找克制对方的术法。
“仙法·压胜!”
接连不断的印诀打下。
星斗密布,降魔印浮空,日月星辰皆为镇魔石,大海为压胜之术的水厌之基,以法宝布法阵,镇压在外的魔神之魂。
等其虚弱,再把整个法阵收入体内,这是姜逸在对战后,找到的解法。
星辰震动。
魔神之魂的憎恨从下面溢散而出,整个湛蓝的海域化作漆黑之色,怨魂咆哮,凶煞龇牙,污秽伸爪,宛如世间五浊,幽冥苦海。
“还想再次镇压我们吗?”
“你的力量,在我们看来并不足呢。”
“轰!”
“连神权都不是自己的家伙!”
魔神们嘲讽着,以权能震动法阵。
姜逸端坐而下,菩提妙叶主同样端坐而下,坐在巨大无比的业火红莲上,望着这一片星光下黑色的海。
太虚镜轮宛如磨盘旋转,碾压,净化,燃烧。
“唵——!”
他精疲力竭,身上沾染的魔神之怨,啃咬神魂,意识迷糊。
唯法身超脱于外,不受影响。
不紧不慢地再次念诵普度之咒。
万众瞩目,望着上方忽然安静了许多的战场。
凡人难以听闻金刚胎藏界内的魔神之语,但在姜逸耳中,魔神怨念的喋喋不休,占据了整个脑海,形成摄魂贯耳的魔音。
有咒骂,有嘲讽,有蛊惑,有反抗……宛如把人的精神变成无数份,一起争吵憎恨。并且带来杀戮的欲望,黑色的梦境,极致的恶念。
周围都是害你的人,都是敌人,都可杀!
记忆中一切认识的人,都面目可憎起来。
留云借风真君担忧地看着徒弟。
能成长在如今地步已经够了,如果不行的话,虽然丢脸,但让帝君帮忙把魔神残渣封回去,再次修炼一年,再来度化也是可以的。
可她终究没开口。
“姜逸……”
甘雨握掌。
荧、派蒙、刻晴、胡桃、云堇……望着上方狰狞凶狠,又逐渐宝相庄严,杀戮战斗气息消散的姜逸。
在那神圣的法身上,缠绕触目惊心的摇曳黑暗。
空灵之曲,空灵之音,空灵之咒,再次响起。
疲惫的他听着众人的祈祷,回想世间美好,善和爱的歌。
“我是记录一切的地脉,承载梦和记忆的地层,我是万树之树,世界之根。”
祂的法身菩提妙叶主望着压抑着杀戮憎恨的本尊,洒然一笑。
“木帝掌菩提!”
“我愿入地狱,坐镇幽冥,普度诸恨!”
菩提妙叶主双手合十,微微闭目。
一身法器破碎散开的菩提叶,向着这漆黑的憎恨之海飘落,落在海上,化作了一叶叶扁舟。
“此叶作舟,承尔之憎。”
“度世间苦海,接引往生。”
禅音回荡,姜逸所在的金刚胎藏莲花界中心,化作彼岸净土。
千千万万,舟船承恨,苦海争渡。
“你们的恨,你们的业障,我收下了。”
“以此背负,以此饲魔,以此普度!”
浩大金光洒落归离和荻花洲。
菩提妙叶主面容平静,千手垂下,接引每一艘被染黑的舟船,舟船上有咒,可以稍微安抚憎恨和魔神力量,但落在手中,依然带来刺痛。
每一艘舟船,落在掌心都会消失,而祂的洁白手指就会染黑一部分,黑色污秽蔓延,蔓延到手掌,蔓延到手臂,再次手臂流入身躯,进入幽冥。
座下的业火红莲高涨,倒映出通天的火光。
还有禅光剑气纵横,将魔神之魂和权能力量分割为千千万万份,再来承载其恨,承载其业。
一艘舟船在手中消失,天空就飘落一片菩提叶,从海边出现,化作新的舟船,承载恨意。如此循环,度尽苦海众神。
“有意思!”
“真的有意思!”
充满恶意的凝视,意味不明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在海中响彻,化作狰狞的触手,爪牙,眼球,面孔。
一道道剑光划过他们,将他们切碎。
但他们很快聚合,一点也没失败的恐惧。
他们不甘魔神战争的失败,不甘被镇压,但看姜逸,宛如看一位未来注定会因为他们入魔的绝世载体。
远方,那视野边界,五股天柱般的降魔杵旋转着向内收束,带起金刚胎藏两方世界的收束。
道道琉璃金光交织如锁链,如倒扣金碗,如金丝渔网,网住了诸多的大鱼,还有上面的舟船。
这些鱼每一条都是充满憎恨,充满可怕力量和威势的魔神之魂,魔神残渣。
那些舟船带走他们的血肉,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恨,从漆黑苦海边缘不断向着巨大的莲花汇聚。
白衣菩提宛如化作黑衣魔王。
一声似乎鸟鸣般尖锐啸声。
魔神们对视着,大海涌动翻滚,风火肆虐,他们充满恨的梦一同汇入海中。
梦容纳记忆,愿望,意志,情感,理性,灵魂,精神信仰……化作巨大的梦魇。
无数憎和业障的冲击。
桀桀的笑声,化作阴沉的嗟叹,不灭的憎恨旋转如漆黑风暴。
“且看今后……”
“异邦的神明!菩提妙叶主!”
如血如魂如身撕裂,以权能诅咒姜逸的神名,无数不祥爆发,让天地变色。
“唵——!”
“唵,波多吒,遮迦耶,夜兰诃,阿瑟吒,萨海吒,漏嚧漏嚧吒,遮迦夜,娑诃!”
“怛侄他。室丽曳。室丽曳。室丽曳。室丽曳细。莎诃。”
普度大咒和灭业破障的咒文一同念诵。
那法身吞没苦海,吞噬诸神憎恨,随着金刚胎藏两界一同沉入姜逸的腹部。
一座座宛如阵法镇魔石的坟墓在姜逸人体三界的归墟下形成,里面带着诸神的审视,带着诸神忽然而起,轰击三界的权能。
姜逸闷哼,魔神憎恨绞的精神刺痛。
不生不灭的禅性法身端坐众生之墓园,金刚胎藏包裹诸神之魂,体内九霄昆仑和人间五岳大地镇压而下。
“吾身……就是孤云阁!!!”
姜逸本尊手指轻点窍穴,激活法力,驱使周身的连山归藏八门锁身大阵,无数古篆符文闪烁于肌肤,那肌肤上的黑暗不祥逐渐向内收敛。
巨大的红莲业火以业障为源,熊熊燃烧,遍布每一根头发丝,让他的俊美面容在火焰之中神圣又扭曲。
和魔神残渣的战斗并未结束,持续不断的污染正在进行。
只要将姜逸的意识灭杀,他们就会宛如新生。
就算次一点,让姜逸的意识扭曲成魔,憎恨世间,也足够让魔神之魂们痛快了。
“奥罗巴斯?”
“好久不见!”
有认识奥罗巴斯的魔神之魂幽幽地望着幽冥之中九首十八眸的相柳,虽然相貌和气息变化了,但他们自然有辨认的办法。
“哼!”
祟神相柳望着姜逸的法身“菩提妙叶主”还有漆黑灭世应龙,理也不想理会这些魔神之魂。
除了会交流的,还有只会无智的混乱嘶吼,死寂咆哮的憎恨残魂。
魔神们看奥罗巴斯这个态度,也懒得和这魔神战争时期逃跑的家伙交流。
开始观察四周。
很快,他们感觉到了此地规则的不对劲。
那异邦神明的意志和规则力量在这里比在外面更加强大。
天空出现五岳虚影,带着一股摩拉克斯镇封岩脊的味道。
爆起的权能力量,似乎……被压制了。
“此地是天之秩序之外,你们想要在这里掀翻他,愚蠢!”相柳嗤笑了一下,看见旁边的漆黑应龙那漆黑宇宙之力探出,为幽冥增加更深的黑暗。
在外界这些魔神残渣还有取胜的可能。
但被带入此地,就算现在能蹦跶,早晚也和他一个下场。
如果认为不灭的他们有的是时间,那就太天真了。这身躯的主人,是个和时间赛跑的家伙。越往后,越可怕。
姜逸身上的业火灼烧着,魔神憎恨源源不断地从心中冲击而来,他一身力量全部用来镇压内部,来防止魔神残渣逃脱。
“身、口、意,三业清净。”
“三密加持,行菩提妙叶道。”
他手结印契,口诵真言,心观法身。
体内大放光明。
大部分痛苦被菩提妙叶主承载。
姜逸双目睁开,嘴角因疼痛抽搐,望着天空的乌云。
“还得做最后一件事!”他吃力的抬手,本来很轻松地可驱使的力量,如今因为魔神墓园的牵制,还有憎恨冲击,变得难以行使。
只好默默调息着,积蓄让植物生长的力量和法则。
这时,周围忽然出现异变。
大地上光芒流动,宛如熔岩之火,有星斗起,有一个个孩童从地面生,形如熊,姿态各异。
“灶神!”姜逸从警惕到身形放松,望着那些孩童,或者说不知道多少个锅巴。
灶神马科修斯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汇入大地用来平息灾害,刚才那冥冥之中庇佑归离的力量,就有祂的一份。
此刻,璃月地下的魔神残渣消失,或许是元素的潮汐奔流填补空缺,或许是“逐月节”厨王争霸赛的烟火影响,这如稻妻神樱树大祓中泄露的地脉记忆,历史过去,被定格在了那遥远的古代归离集。
宛如海市蜃楼。
一个聚落拔地而起,许许多多的古璃月人出现。
那无数锅巴散入万户助民生火,和民一起吃热食,喝汤饭,烹熟肉……其乐融融。
“这是……”璃月万民惊讶地望着四周。
“让人怀念的一幕呀!”众仙凝视,充满感慨。
钟离含笑,甘雨愣神,行秋、重云、胡桃、云堇……开心走过周围。
荧和派蒙小嘴微张。
凝光笑着转动烟斗。
“结束了!”她目视远方。
姜逸伸手,望着眼前的一只锅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团小小灶台和火焰,融入掌心。
带来一股修复身躯的力量,还有无数炉和火的奥秘。
“这是您对我普度魔神残渣后的嘉奖和馈赠吗?”姜逸思考,望着那几息后,就成片成片消失的海市蜃楼。
“一份神性知识,一份炉火与民生的传承。”
他低头,不是权能,不是力量,而是知识。
就像是灶神将炉和火的奥妙告诉帝君和萍姥姥一样,祂把他最珍贵的东西,奖励给了让璃月大地魔神憎恨消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