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榕当然也见过那位一直在海边礁石上钓鱼的老人家,对于这位老人的身份也有过一些猜测,只是不管她找谁询问,都没人给过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这并不妨碍罗榕见过很多次老人步行海面礁石如履平地的样子,甚至老人在海边钓起大鱼直接用灵气成索拉扯牵引大鱼都见过不少次。
只是老人不传授,罗榕即不能也不敢偷学,但是那个场景场面还是见过的,所以感受到陆帆脚下的灵气转换,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陆帆没事就跑到那片海滩练拳的事情,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丫头可能已经学会了老人的那几个灵气操控的手段。
比起韦唯单纯使用灵气为索、石锥为枪为矛的粗浅功夫,陆帆学到的这些显然要精妙的多,所以这才下了定论,韦唯要倒霉了!
事实当然是真的要倒霉了!
虽然打斗之前不可能预知到战斗当中的各种场景,但是对于陆帆来说这生根之法早已练到了不需要刻意为之的程度,每一天的行走坐卧直接,下意识的就会用或多或少的灵气灌注脚下。
更不要说练拳之人本就讲究一个下盘沉稳,这生根的法子对于陆帆来说太合适了。
而此时此刻用生发的根系强行扭转身体回转,瞬间便已躲开了石锥的偷袭,而回转的只有上半身么?
当然不是,还有为了下抓石锥没有抓到,摆在正合适高度的左手。
当然此时已经不能叫做左手,而是左拳!
猛的回转过来的身体就像是平时的拧腰出拳一般自然,一记势大力沉借助了腰胯扭动的左勾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韦唯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火光一闪!
在陆帆拳头砸到韦唯脸上的瞬间,她的左拳拳锋上突然暴起一片橙红色的火焰,只是一发而收,连半秒都不到。
但就是这一发而收的半秒,在拳头与脸的接触瞬间形成了一个微弱的爆破效果,若是单独的火系能力,这一下小小的爆破甚至都不算伤害,但是在加上陆帆出拳的力度,这一个小小的爆破就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韦唯,整张脸都被打的变形了,两颗后槽牙可以说是脱口而出,整个人都被这一拳打的腾空而起就要被拳力和爆破的力量影响摔飞出去。
但是陆帆会简单一拳就收手么?
答案依然是不会!
陆帆今天就是抱着帮陆泽宰了韦唯这个目的来的!
一拳将韦唯打飞,还没等人真的飞出去便已起腿,如同撩阴腿一般一个抽射直奔韦唯腰腹肋骨,在起腿的瞬间陆帆的右脚上同样暴起火光,火光被拉拽拖曳成了一道橙红弧线光芒结结实实的炸在韦唯的腰腹肋骨之上,一团火焰爆起,韦唯被这一脚踢的改变路线直接向上飞起,而陆帆就等这一下,右拳张开成掌对准韦唯胸口口中轻喝一声:“发芽!”
一道火焰如同被浇油点燃的绳索般从陆帆手掌中直冲而出弹打在韦唯胸口然后便死死的粘在了上边,被这一下打中,韦唯整个人被直接打飞出去,拖拽着一条儿臂粗的火焰直飞过高杉和周放头顶。
眼看对方就要飞远落地,陆帆再次变掌为拳一把抓住了那道火焰,随着轻声念诵的一线牵三个字,这道火焰被陆帆抓着仿佛抓紧绳索般往回一扯,强大的力量和对火焰能力的操控直接把已经飞出四五米的韦唯又扯了回来
火焰绳索已经全部收回在陆帆握紧的拳头上,熊熊火焰燃起足有一米多高,看着被拉扯撞回的身体,陆帆后退半步,右拳上的火焰瞬间收缩在拳锋之上,蹦跳了两步迎上被拽回来的韦唯,右臂抡圆了一拳直接砸在了胸口上,拳锋上被压缩的火焰瞬间爆开,直接把韦唯燃成了一根火炬被砸落在地,蹦跳了两下后躺在地上寂然不动。
火焰慢慢消失,韦唯胸口被砸出一个大坑,眼耳口鼻全部都在往外喷着鲜血,浑身上下的衣服被烧成了黑炭状,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经碳化,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眼瞅不活了。
陆帆这才一把捏灭了手上的火焰,伸手指向高杉说道:“下一个是你!”
周放和高杉二人看着躺在两人面前一身焦黑的韦唯,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从最初陆帆一人前来,三人便已经大致猜到这女孩肯定实力不俗,只是在二人的感知当中,无论是体内灵气的运转还是对外界灵气的吸收,这女孩都只是一个实力接近乙中的觉醒者而已。
东北军校两场伏击,一胜一负的结果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并没有打消他们对于军校这种温暖大棚里生长出来的花花草草的轻视,尤其是胜了一场的高杉和没逮着机会出手周放。
所以对于这个胆敢主动找上门来的女孩,事实上除了韦唯之外其他两人都是抱着一种玩笑的心态的。
但是现在他们眼前是什么?
与他们实力相当的韦唯交手不过两招就被人一拳打死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觉醒者,被一个觉醒者一拳打死了!
这个震撼属实有些过分了,两人能接受他们任何一个人和罗榕单挑不敌,更能接受三人围攻王奎被王奎一人碾压,但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出手直接打死一人,这点两人无法接受。
哪怕是罗榕和王奎在场同样不能接受!
看到小姑娘出言再次挑衅,高杉攥了攥拳头,扭了扭脖子,把肩上的挎包摔在地上,一步踏出,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一直在远处观战的罗榕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按动耳边的通话器嗯嗯了几声随后倒提着花枪走了上来。
高杉不明就里,不知道这位一直观战的锦绣传人为什么突然起身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罗榕走到陆帆身边,拍了拍陆帆的肩膀,看到陆帆回头,说道:“紧急事件,刚接到陆校长的通知,学校那边转接过来的,让你我马上回东北军校一趟。”
“去东北军校?现在?”陆帆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家老叔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尤其是紧急通知四个字,让她心里有点不是那么好的预感,不由的继续问道:“没说什么事么?”
“没说!”罗榕摇摇头,把陆帆扯到身后,独自一人站在高杉和周放面洽冲二人招招手:“要么投降,要么死,我有事没空跟你们浪费时间!”
十分钟之后,罗榕和陆帆两人已经坐上了前往东北军校的军机,至于周放和高杉,两人很干脆的投降被王奎带回了中央军校。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都以为必死的韦唯竟然没死,只是重度烧伤外加胸口那一拳挨的太结实被打晕死过去了,王奎也不介意多带个伤员回去,便一同带走了。
因为事出突然,罗榕、陆帆两人坐在军机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便都没了聊天的兴致一路沉默无语,好在专用的军机速度足够快,不过半个多小时,两人便已降落在东北军校新建的停机坪上。
陆江和孟津都没有现身,接机的是一位教官秦飞,看到两人到了秦飞教官二话不说招呼一声便在前方带路,三人没去办公楼,而是来到了依旧伤员不少的医疗室。
罗榕陆帆二人对于这个路线有点惊讶,随后脑袋里边瞬间想到了那个无声无息离开中央军校的陆泽!
这么急着让他们过来,该不会是陆泽出了什么意外?这是要临死前再见最后一面么?
不管在外边多么坚强,无论对敌时多么冷酷残暴,说到底终究还是两个小女孩而已,陆帆一想到陆泽可能已经濒死,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罗榕比起陆帆来说稍强,但是也实在没有强太多,紧握锦绣的手指指节已经因用力而发白,唯一强过陆帆的不过是眼眶没有通红而已。
两人最后是停在了手术室门口,秦飞一路带到这里,终于在手术室门前停下脚步侧身让开了大门示意她们自己进去之后便转身离开。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罗榕把一直抓在手里的锦绣背在背后,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陆帆的手一把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出乎意料的,手术室里并没有什么伤感的氛围,人不少,不光是陆江、孟津、邱阳这三位校长在,莫老、曹德荣和学校里年纪略大的教官都在。
大家也没有窃窃私语什么,只是围着两张盖着白布单的病床在聊天,甚至曹德荣还一个人蹲在角落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一看这个氛围,两个女孩都懵了,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倒是陆江看到两人进来,冲他们俩招招手,示意两人到他身边去。
“老叔!”
“陆校长!”
两人和陆江打过招呼后,便好奇的看着两张盖着白布单的病床,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罗榕!”陆江开口,没有平时嬉皮笑脸的叫法,而是很正式的称呼了名字。
“嗯?”罗榕身体瞬间绷直,知道今天到这边来她才是主角。
“昨天半夜的时候我接到陆泽的电话,他在一处战场遗址里找到了两具遗体!我和孟副校长赶到后将遗体带回,经过身份确定后通知你过来一趟!”陆江的话很公式化,但是信息量不小。
罗榕何等聪明,瞬间知道了为什么紧急通知她过来一趟,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罗榕想伸手去掀开那块白布单却终究没动,只是抬头看着陆江问道:“找到我爹的遗体了?”
“没错!”陆江点头,又长叹了一口气:“事情比我们之前预计的有些出入!”陆江上前一步轻轻的掀开了白布,只掀到脖子位置:“与你父亲一起被发现的还有当初游历到东北的追魂枪宁何的遗体,这说明他们二人甚至还要加上陆洋,他们三人是同时遇敌,只有陆洋一人逃脱把锦绣送了回去!另外我们在现场还发现十四具未腐的尸体和三具残骸,应该就是你父亲当初在紧急通讯中提到的十七人,只是这里边还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
“是陆叔叔的事情吧?十七人已经全部被清除,陆叔叔的鹿鸣刀和寒蝉怎么会丢失的?这里边一定还有问题!”罗榕盯着那张苍白无血色,对于他来说印象已经模糊的脸,皱着眉头说道。
“对,就是这件事!”陆江点头:“这件事虽然于整体来说关系不大,但是对于我或者说对于陆家和罗家来说问题很严重,所以我依旧会继续追查下去...”瞥见身边的孟津要开口说话,陆江赶紧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这才继续说道:“那处战场其实我们早已知晓,追魂枪宁何死后魂魄未散附身在了不远处一个村子的守村人身上,这些年我们也偶有来往,只是没想到罗大哥和宁何的遗体居然并没有在战斗中损毁,这件事怪我!”
“这并不怪您,陆叔叔!”罗榕摇摇头:“没人能想到我父亲的遗体居然会保留下来,您这次能帮忙找到遗体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陆江摇摇头:“找到的人并不是我,是陆泽我不贪这份功!另外我还通知了罗子英,估计她也快到了!我准备在东北军校举行一场追悼仪式,这个等罗子英到了以后再说!”
“嗯,这个我没什么意见!”罗榕点头,只是眼神一直没离开罗子义的脸庞:“只是之后我希望把我父亲埋葬到罗家祖坟当中去,我母亲还在那!”
“只要罗子英没有问题,我是没有也不能有任何意见的!”
“还有...”罗榕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陆江问道:“您刚刚说是陆泽发现的?那陆泽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这个...”这问题陆江还真不好回答,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他说要去游历,要不是出去的话,也不可能跑到那处战场遗址去,至于现在,应该继续游历去了吧?”
“哦!是这样啊!”罗榕随口应道,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失落。
陆江最受不了这个了,平时调侃归调侃,但是正经时候看这个就觉得脑仁疼,所以他赶紧转移话题,伸手一扯陆帆的衣服:“过来给罗叔叔鞠个躬!这算是咱家的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