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取保候审的韩巧转被冯振东安排在了她的一个亲戚家里,等待着浊岐镇党委、政府研究有关贾洼煤矿归属及遗留问题处理的决议。可她的债主们还是见到了她,以前,他们斗不过贾公义及其贾公义背后的赖孟之、阎小乐或者是更高更粗的后台,但如今,他们都倒地了,当事人韩巧转也出狱了,这事,总该说说了吧。
令韩巧转感动的是,以程二海为首的几个债主,这一次没有逼着自己要钱,而是直接怂恿她,占领煤矿,不行的话,他们可以帮忙。韩巧转很感激,就让人通知儿子过来议事,最后众人达成一致意见,把贾厉害的尸骨收殓到一副棺材里,密封了,就放在贾洼煤矿院子里,看看谁敢动?煤矿想重新启动,成,得由韩巧转说了算,把贾公义的假合同给判过来,把他们的违法投资给一风吹了,然后大伙共同经营。
就在贾公正来到中州矿务局职工医院看望王南旺的时候,程二海等人也已经杀进了贾洼煤矿,在整个矿院内挂上了贾厉害的照片,设立了灵堂,还把贾厉害已经不成形的尸首给装殓了,放在了院子的正中间。贾公义一方的人,得到信息后,也围了过来,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贾公正以亲戚、乡党的名义慰问王东旺已毕,笑着说道:“王矿长,你看,贾洼煤矿的损失,咋办啊?”
王东旺一愣,笑了一声,说道:“你是说贾公义那个煤矿啊?老贾,从国家资源管理上,他们属于非法开采,那片煤田,国家是划给达摩岭煤矿的,其他任何人、任何单位是不能再开采的,我们正和他们打着官司呢。再说了,就那种小煤窑,国家是不会再让它生产的,危险系数太大了,这一回,要不是反应迅速,那九位弟兄,可是要命的。要说损失,也是我们损失了,我们的救援人员,整整忙碌了五个昼夜,这损失,谁给啊?”
贾公正摁住内心的火气,仍旧笑着,因为他是贾洼村民选的首席代表,要表现出文质彬彬与潇洒大度来,更要表现出其博学多文、能争善辩来,他说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王矿长说的是三个问题,一、关于资源问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说那话,是不合法的,为什么呢?人家韩巧转、贾公义都取得了相应的资质嘛。什么工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田县煤炭资源开发许可证,王矿长,这些证件不可能是韩巧转、贾公义伪造的吧?你们说,那资源划分给你们了,为什么法院不判决啊?这不很明显吗,你们没理。二、关于安全生产问题,这一点,是事实,不可否认,然而,田县境内,二百多家小煤窑,哪一家没有安全问题,王矿长,难道你们大矿,就没有安全问题了,还记得十年前你们达摩岭煤矿的矿难吗?一下子使得田县经济倒退十年,这不是你老子在报纸上发文说的吗?也就是等于说,我们全县人民,这十年全部是给你们干了,给你们弥补窟窿了,嘿,为什么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呢?是不是官僚主义,我不敢断言,但说明你心灵深处,是有问题的;三、你说你们救援损失了,请问,是我们请你们去的吗?不是吧,那就好,谁请你们去的,你们找谁要钱去,这,总不为赖吧,我们还没有说你们私闯之罪呢?至于我们的损失问题,现在正式通知你:国营田县达摩岭煤矿矿长王东旺:贾洼煤矿因为你们达摩岭煤矿人员的私自闯入,致使煤矿停产造成的各类损失总计453万元,如何赔偿,务心于十日内予以答复!”
王东旺靠在床头,向贾公正摆了摆手,说了声:“那,不用等十日后了,我现在就答复你,国营田县达摩岭煤矿,一个子也不会出,有本事,咱法院见!请回吧,贾亲戚,把你带的东西给我拿走,别脏了这地儿。”
听到王东旺下的逐客令,贾公正冷冷一笑,说道:“王矿长,我当然知道,这点东西,你是看不上眼的,你想要的是现金,可是我们老百姓穷啊,可怜的一点钱,在煤矿上入了股,还被你们这些贪官们给搞得打了水漂,还要靠着你们的关系网,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打官司,可悲啊,这是什么世道啊,人吃人啊。”
听到贾公正带着哭腔工的吆喝声,楼道里早已围满了人,贾公正和他带来的人更加有劲了,大声说道:“看看人家王矿长,管了个闲事,还要向领导表功,淋了点雨就来住院,想干啥啊?还不是想让下级给他送点礼,在上级面前自我表扬一番,要是都成了这样的干部,这天下还不得完了。”
王东旺的火气上来了,他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他娘田桂香给摁在了床上,回头对贾公正说道:“公正,咱有啥仇啥怨啊,你在这儿吆喝孩子,有事,等孩子好了,咱回去说,在医院里吆喝什么?”
贾公正回头看了田桂香一眼,说道:“哎呦,我说谁在这儿说话呢,原来是王县长的大太太啊,我告诉你,老丰他小姨,你当小妮时,我就知道你,自己和姐夫干了些啥事,自己最清楚!如今被县长给打入冷宫了,倒在这儿教训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了,呵呵,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贾公正歪着嘴,洋洋得意地说着。
“想你大个蛋!”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爆发出来,贾公正还没有反应过来,看清对方是谁,早已倒在了地上,头上流出一股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