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那个才三岁,跟小圆子他们一样大,宋九亲自上前帮孩子洗澡上药。
小西呆呆地看着宋九,一张小圆脸被水洗得干净,立即露出白净的小脸,精美的五官立即变得好看,他就这样看着宋九的手在那儿忙碌着。
许久,小西吸了吸鼻子,喊了一声:“娘。”
宋九怔住,她抬头看向孩子,对上孩子纯净漆黑的眼睛,听到孩子的心声,他是从来没有母亲亲自为他洗过澡,他竟把自己当母亲了。
宋九没有点破,她笑了笑,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孩子擦鼻涕。
小西知道自己奢想了,他羞愧的低下头去,他知道他母亲可没有恩人对他这般好。
一大盆清水硬是洗得乌黑,却把一个小娃娃洗白了,宋九看着哭笑不得,她抓起孩子的小脚随手一搓就是脏物。
转眼小脚洗白了,宋九却在小西的左脚脚底板上看到一颗红痣,相当的显眼,宋九惊住,这颗红痣跟她弟弟脚底板的一模一样,长的位置也相同。
宋九想起当初南宫阳在竹屋里说的话,所以眼前这个孩子将来是辅佐她家孩子的臣子。
虽然这种事觉得很荒谬,但是这样的巧合却是容不得她不多想。
宋九想到了什么,她立即起身,叫小西自己洗一会儿,随即来到隔壁屋子,朝里头的裴归义问道:“孩子,你可洗好了?”
裴归义正在穿衣裳,他连忙应着,手速飞快。
宋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孩子,你的脚底板有颗红痣么?”
裴归义手中的动作一停,疑惑的看向门口,恩人怎么知道他脚底板有红痣的事,恐怕连生养他的父亲都不知道这事儿。
裴归义不敢掩瞒,说自己左脚脚底的确有一颗。
得到了证实,宋九心头震撼。
若说南宫阳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跟裴府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孩子,却在今日跟着她家小子过来了,还不愿意离去。
“没事儿了,你慢慢收整,我给小西穿衣裳去。”
宋九这就回了隔壁屋子。
两孩子换上干净清爽的绸子衣,小西穿的是小圆子的衣裳,裴归义却穿着宋九将傻夫君的衣裳临时改小的衣裳,虽然不是很合身,先将就着,这两日就给两孩子做新衣裳。
小西看着身上没有半个补丁的衣裳,闻到上面淡淡地清香,心头无比的喜爱。
宋九将两个孩子带到了前堂。
任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少了双胞胎两孩子,这会儿还被自家父亲在马场里操练。
任婆子看向裴归义,一看这孩子就像极了他的父亲,不问就知道他是谁了。
在任家人的询问之下,裴归义还是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再加上上一次宋九无意中救下两孩子的经过,前后一想,任婆子怒了。
“我弟那混账东西,纳小妾自己享乐,亲儿子却不管不顾了,我娘竟然还惯着他,咋想的?”
任婆子立即将两孩子拉到身边来,虽然小西是那小妾的外孙,任婆子的心底有种本能的偏颇,但是孩子小,看着小西就像看到了自家的孙子,任婆子不忍心。
任婆子摸了摸两孩子的额发,看着两孩子说道:“别怕,我给你们俩撑腰,明个儿亲自送你们回去,我把底下三个儿子都叫上,看你爹敢怎么对付你?”
然而裴归义和小西听到这话,却反而吓了一跳,纷纷摇头,他们不想回去。
裴归义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姑母,我们不想回去,我们听说这儿请了夫子,能否留我们在府上读书,我们两个打小,可是府上没有请过夫子,无人教导我们。”
任婆子一脸的惊愕,裴府书香门第,她父亲当年也是科举试出身,她弟弟怎么说也是苏州城的举子,在州学里做过教导,咋整个裴府却没有请过夫子?
底下孩子就没有想着要培养出来?
果然烂就烂在根上。
“那你们可识字?”
两孩子立即点头,他们能识很多的字,都是偷学来的,裴归义最是聪明,也生怕姑母不留他们,说道:“我和小西能读书,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小西特别的勤快,多读两遍也立刻记住。”
“姑母,我们会努力读书的,我们平时吃得也不多,我们还可以做事,我们什么都会做的,就给表侄们做伴读也愿意的。”
看着两孩子努力想要抓住机会的样子,任婆子的心更疼了,要是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裴府是什么贫寒出身,或者商贾出身。
府里有这么两个好苗子,非要盯着那庶子和没用的弟弟,任婆子叹了口气,做下了决定:“好,姑母做回主,把你们留任家,我明个儿就给母亲写信,只要你们的祖母同意了就成了。”
宋九听着,心头一松,她也有心想留下两孩子。
一旁的杨冬花和沈秋梅也跟着笑了起来,府上孩子多了热闹,杨冬花更是说道:“那咱们就叫陶总管再买两匹好马驹去,咱们府上还要学骑射,可不能落了后。”
两孩子一听还能学着骑马射箭,眼睛都亮了,一脸的激动,没有哪个小男孩不喜欢骑射之功,那也是长大成人后的保命之功。
任婆子将两孩子直接安排到了宋九的小院里,又瞧着三房院子不大,人却添了两位,于是将旁边连着东院主屋的墙打通,中间连了一扇门。
以后孩子们随时能到前头来玩耍,三房院里也不会挤。
宋九将两孩子领了回去,却并没有急着回小院,而是将两孩子带着来了马场。
马场上,任荣长背着手站在兵器架前,目光凌厉的盯着眼前操练的两孩子。
两孩子汗流浃背的,手里拿着长戟却没有放下,小圆子反而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父亲问道:“爹,上战场了,这阵法当真管用么?”
任荣长点头,“师父是这么教我的,我们也是这么操练。”
他爹竟然教他们阵法,两孩子虽然辛苦,却是干劲十足,累也不怕,就想学父亲上战场的本事。
没多会儿,两孩子收起长戟,异口同声的开口:“爹,我们学会了,还有么?”
任荣长有些郁闷,学得有些快了,他师父教的也快要教完了,以后要怎么唬得住两孩子呢?颇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