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站在原地，沉默了。
林言紧咬着两侧的腮肉，企图抑制自己翻涌的情绪。
他抬头紧紧盯着甘棠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波动，心口的血液似乎也气得沸腾起来。
他真恨她的无情。
甘棠提起嘴角，声音有些弱，试探性地打破当场的僵局，“我们之前见过的，在山洞里面，还一起去了市街上。”
林言听着她的话，身上的气势更沉了。他当然记得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忘得掉呢。
指尖用力地攥紧皮肉间，强作镇定，不知是在掩饰着什么，躯体渐渐由最初不可置信的僵硬，变由莫名情绪的战栗。
林言神情猛然变得晦涩起来，声音冷漠，帝王的气势在短瞬间快速上升，质感强烈地压制在甘棠身上，语气是完全的疏远，“哦，山洞？”
他随意地扫落桌面上剩余的一只茶盏，面无表情地听着破碎在沉默之中绽开，又百无聊赖般踢开那落下的那块瓷片，侧歪着头看向甘棠，语气疑惑，“什么山洞？”
他说着，轻笑了一声，带着儿童般天真的残忍，“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天下的主，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平民在山洞里见过。”
甘棠抿着唇，低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光中投下了一片暗色，模糊了神色。
林言看着她，张了张嘴，弯着的嘴角倏然垂下，那些恶意的情绪堆积在嘴角，最终又化成了一片沉默。
她是不是生气了。林言的脑海中猛然跳出这么一句话，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
林言几乎要被自己反复的举动气笑了。自己还真是贱啊，明明恶劣地想让她也尝尝难过的滋味，可一瞧见她的无措，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林言努力忽略心中的那份不安感，语气依旧冷漠得恶劣，却转了话锋，“你知道那些知道我过去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他的视线紧盯着甘棠的身形。
怎么这么瘦。他又忍不住胡乱想着，下意识皱了皱眉，原先虚散的气势，却在这混乱的思绪间反而变得真切了起来。
甘棠明显地感觉到身前那人身上的情绪不断变化，若说先前还不算明显，当那视线明晃晃地聚焦在自己身上时，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浮现。
坏了，命不久矣。
她与这游戏中的人物角色实实在在相处在一起的时间的确是太短了，短到连一次简单的告别都没有。
再一次见面时，那个青涩的少年倏然变成气势惊人的帝王。时间和身份的跨度都太大了，他说不记得自己，或是早已经忘却了那段记忆，甘棠都觉得合理。
她猜想，可能林言把当初那段住山洞的经历当作是人生的黑点，所以听到她提到就生气了。
杀人灭口......甘棠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口，......，口诛笔伐。伐，......，伐毛洗髓......
不对，她猛然摇了摇头。思绪飘到奇怪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在游戏里死亡会不会有痛感。她几乎已经给自己下了死亡通知书，不过情绪还算平静。
林言只看见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忍不住蜷了蜷拳，身上的气势也愈发的冷冽。
是不是吓到她了。他装作随意地拢了拢衣袍，视线依旧密切地关注着甘棠。
“那些人全都被我杀光了。”他的声音很冷，语气漠然地说着那些生命的逝世，那是权利的对草芥的判决。
他下意识吞咽着来缓解躯体莫名的紧张感，观察着甘棠的表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