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还有些呆愣。
竟然，同意了。
甘棠看着合上的门，重新回到位子上，趴在桌子上，侧脸压在手臂上，纤长的睫毛还有些不安地颤动着。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心里还思考着之后的计划。可计划究竟是什么，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的光景，天色的暗慢慢压了下来，在大地上渲染着黄晕。
“咳，咳......”
甘棠是被几声轻咳唤起的，有些迷茫地抬起脑袋，朝门开的方向望去。
林言换了一身红色的天瑞绢衣袍，衣襟上用金线绣着复杂华贵的祥云图腾，馥郁浓艳，夺目耀眼。他的头发被高束起，少了些肃穆，多了些鲜活的意味。
他迎着黄昏的光彩，连发丝也带上了光，他不像个少年皇帝，倒像个恣意的少年小神仙，通身的灵气。
甘棠被这抹艳丽的色彩惊艳了，呆呆地看着他，唇微张，眼里是止不住的称叹。
林言自然是注意到她的神情，面上依旧是那副清冷决绝的模样，心里的欢愉却偷偷冒起，像是上腾的气泡，包裹着名为欢喜的心绪在心脏口泛起甜滋的气味。
也算是不枉他挑拣了许久，还算是勉强能入眼吧。林言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他注意到甘棠侧脸被压出的一条小红痕，忍不住磨了磨牙。他在屋里洗浴，为惊艳她对着一堆衣服发难，她可倒好，倒头睡在这块。
小没良心。
林言虽在心里斥责，但心里的欢喜也是真真切切的，心口比吞了一整袋蜜饯还甜腻。
“走吧。”他状似冷静，微抬下巴，唇齿磕碰间吐露二字。实际上，林言漫不经心地走近甘棠的身边，像是骄傲的小孔雀，衣角翩跹间，肆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艳丽色彩。
甘棠眨了眨眼睛，她其实想说这会不会太过于招摇，毕竟他也是皇上，万一遇上什么奸人行刺就完蛋了。
可转念又想，若是成了陛下，却连寻常少年的自由也没有，连想穿什么都要反复琢磨，那还有什么趣味呢。
甘棠对着林言的神情，吞下了原先的话语，转而毫不吝啬地称赞，“超级好看。”
林言的嘴角忍不住地挑起，哪怕是特意地保持冷漠，依旧压不下那抹弧度，“莫要贫嘴，我不吃你那套。”
“真的。”甘棠有些吃瘪，但还是真切地重复了一遍。
林言真的很好看，哪怕是穿着全身的黑色也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而换上艳丽的颜色时，身上的少年气就更明显些。
沉稳与青涩交织的气质，带着莫名的涩气。
高昂的头颅是皇家的尊严，也是表象的镇静。内里的动荡像是被雨水打落的花瓣，贴着晶莹的水滴，折射着自我的脆弱。
林言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眼睛不断地眨动，朝着甘棠伸出了手，“走吧。”
还没等到甘棠的回应，他自己先熟透了。不过身体反应还算是体贴，只有脸颊透出薄红，带着和他态度一样的克制。
甘棠低头看着他朝自己深处的手，垂眉。
这绝对不是对待她这个‘犯人’的态度。有些过分的，......，体贴？
甘棠看着他，只是意思了一下，牵了一下他的衣袖，站起来后就顺势收回了手，“谢谢。”
她走在了前面，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房门。
室外的景色很是漂亮，她许久没有离开房间，看着远处种植的大片花草，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愉悦的情绪蔓延上她的眉眼，柔和的神态叫边上的一众侍女们屏住了呼吸。
相比之下，停在甘棠身后的林言可就没这么愉悦了。
他先前的欢喜一下子叫甘棠打湿了，倒让他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他假笑着，叫周围的侍女们都退下。
不过这幅模样却比平日里冷脸的样子还要可怖，侍女们一下子就从甘棠的美貌中缓过了神，纷纷打了个冷颤，然后迅速地退下。
林言又是冷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倒是招人喜欢，只是待了不过几天，我的人都快变成你的人了。”话语间分明是带着酸味的阴阳怪气。
甘棠转过头，看向他，有些莫名。
林言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堆气。他轻呼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神情。
“走了。”林言抓住她的手，语调漫不经心。
甘棠被措不及防地拉住，精致的裙摆在空中荡起一片弧度，荡起纵然的气息。
【蝴蝶停靠在小狐狸的鼻头，被毛茸茸的尾巴尖尖笼着，视线遮挡瞬间，便被彻底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