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再见？”甘棠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
“滴！”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霖尧低了头，将饭团小心地向前推，“已经扫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伴着脸颊上浮出的浅浅病晕，显出病态。
甘棠扫过付款码，拿过饭团，选择坐在离柜台最远的靠窗座位上。
兴许是天气不好，整个店格外冷清。
甘棠上半身软软地瘫在桌面上，右手握着拆开包装的饭团，脑袋搁在手臂上，愣愣地望着窗外。长发也同主人一般，随意地散在肩后，泛着懒劲。
她伏在那里，身形单薄，微卷的发尾垂在下塌的腰部。
霖尧侧身盯着她的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感流窜在他的血液中，叫他心口发紧，难以呼吸。
他面无表情地捂着胸口。冷淡的外壳下，无数澎湃的因子尖叫着发狂着，试图打碎他虚伪的表象。
“生病了。”他指尖微微发颤，却始终伏在胸口，不舍得放下。
那里炙热的狂跳，宣誓着隐秘的情感。快速膨胀的情绪让霖尧眼眶发热，仿若下一刻便会产生湿意。
他垂着脑袋，前额柔软的发丝耷下，掩住了几分情绪。
霖尧将一整日的行程细细想了一遍，也没想出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开始生病了。他伸手将口罩取下，原先浅浅的红印却蔓散得更加夸张。
“不好了，不好了.......”他难捱地蜷紧手指，无声喃喃着，一下又一下重复着，状态几近癫狂。
霖尧最讨厌生病，讨厌痛苦，讨厌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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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完蛋。”甘棠轻叹了一声。她先前把洛奇送到医院，连带自己的伞也落在他的病房忘记拿了。
分明出门时已恢复晴朗，一瞬间又倾盆大雨。这天，真真是变幻莫测。
甘棠浸在这忽然的情绪中，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她的后背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甘棠回身，看见是先前的那个收银少年。他摘了口罩，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看起来年纪不大。
“给你的。”霖尧微微弯腰，身体下低，有些腼腆地弯了嘴角，“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右手拿着一瓶果汁，控制着距离递到她的身前。
甘棠有些惊讶，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算是今天唯一的幸运了吧。甘棠忍不住弯了眉眼，望着他的神情亮亮的。
他人真不错。
甘棠忍不住又想到早上莫名其妙送了个病患去医院，中饭也没吃。此时这情景的正向能量，驱散了心中的些许烦闷。
“谢谢，我转账给你吧。”甘棠接过果汁，朝他点了点头。
霖尧左手一缩，那藏在袖子里，蜷在背后的小刀被藏得更深。
原先消散的红晕面对她含着柔意的眼神中，一瞬又重新席卷了苍白的脸颊。
霖尧隐约知道，那让人发狂的病因了。
他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更纯粹了，垂眼时，长长的睫毛投下大片阴影，看起来格外乖巧。
“算我请你的，给你添麻烦了。”
“你是还在上学，来这里做兼职吗，这里周末人挺少的......”甘棠同他随意交谈着，随手用塑料吸管叉开饮料。
霖尧还是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头。脸颊的红与唇色的白，映照得愈加炙热。让人想要戳一戳，用微冷的指尖为他降温。
甘棠感受到他周身的氛围愈发沉闷，还涌着些委屈。
她一时默了声，话语也笨拙了起来，“你，已经很好了。”
“真的吗？”
原是委婉曲折的安慰话语，霖尧却格外认真，望着甘棠的眼睛，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