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尧,不要!”
甘棠用力敲击着房门,她已经报了警,那个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霖尧不该被牵扯进去。
她心里明白霖尧本身就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他身上的确藏着很多秘密,或许就与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杀人案件有关。
但是现在,这件事,不该是他。
这该死的任务,叫她去杀死一个所谓的怪物。这世界荒诞不已,这儿杀戮,那边死亡,战争、暴力、欺凌、冷漠,谁是怪物?谁又不是怪物?
甘棠不想去深究自己对霖尧的情感,她从来也不是一个所谓的好人,她只是想逃离,只是一直不能逃离。
甘棠皮肉里是冷漠的,但她不想承认的是,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总有些柔软的情绪,所谓自私的情感,一直操纵着她。失败、死亡、枯萎也罢,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霖尧!你出来!”
手心不断拍击木门,反力将白皙也染成深红,沾上些恼人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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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里的世界早已恢复了一阵平静。
先前那个叫嚣不断的家伙,现在侧倒着,背抵着墙面,表情显出一种狰狞的平静,带着荒谬的意味。
霖尧半蹲在木门前,前额抵在木门上,手按在把手上,冰冷的触感与汹涌的情绪逼迫着指尖颤抖,准确地说整只手都在颤抖。
他垂下眼睛,左手下垂。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言语,没有进一步动作。
屋外甘棠始终没有放弃呼喊他的名字,试图阻止他任何可能不复的行为。
她的声音慢慢有些沙哑,伴着逐渐加大的呼吸声。
她就靠的那么近,义无反顾地呼喊他,只是为了他。
霖尧的身体靠着木门慢慢滑下,他环抱住膝盖,将头埋进腿间。
她看见了,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她肯定不会再要他了……
这种情绪压在他的脊背上,几乎要削掉他的血肉,只剩一颗阵疼的心脏,痛苦又不甘地跳动。
良久,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只剩下裤腿上落下的花,证明他有过的情绪。
霖尧打开了门,轻轻握住甘棠发红的手。但一瞬间,不安的情绪就重新笼住他,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僵硬地提起嘴角,“我把他绑起来了,你别害怕......”
他将门拉大,露出屋内的景象。
那人被麻绳捆住身体,安静地躺在角落。
甘棠这时才慢慢放松下来。
“霖尧,我报警了,你别怕。”
她缓缓地靠近,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霖尧,别怕。”
没有人对他说过这话,他们说他是恶魔、疯子;她叫他不要怕。
霖尧又笑了起来,只是眼泪也落了下来,止不住地,狼狈不堪地。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地埋进那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怀抱。
霖尧从来没有期待过,可有人在抱他。
“别怕,霖尧。”
“嗯。”
“我在的。”
“嗯。”
“霖尧,霖尧......”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