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
众人就算再怎么看彼此不爽，也只能乖乖在一张长餐桌上坐着。
只要有顾老爷子在，只要是顾家人，都得听话吃饭。
毕竟顾家的家法还是很严格的。
“赵叔，爷爷怎么还没有来。”
顾寒问提前出现在这里的管家，有些疑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叔叹息摇头，“不是，等会就来了。”
等会是什么时候。
顾寒觉得有蹊跷，凑过去悄咪咪问，“究竟怎么回事？”
他在老宅长大，赵叔也相当于半个亲人，相处起来没有那么多主仆顾虑。
餐厅里的人不少，赵叔不敢明说，只对着顾寒悄悄使了个眼神，顾寒顺着看过去，是……沈言玉。
顾寒挑眉，和锦辰对视了眼。
沈言玉又作什么妖了这是。
不明白，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寒又看向他爹，试图得到什么解释。
顾均渊完全没有避讳，“我刚才去看了，你爷爷很生气，对我也对你。”
“应该是有人戳穿了以前的事情。”
哐啷。
白云月手里的红酒杯顿时落地，他有些愣怔，清绝脸颊泛白，看向顾寒，“你……”
顾寒喔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这么惊讶。”
白云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似乎不清楚，自己瞒了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所有人知道了。
顾夜霆嗤笑，“说出来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顾寒手臂搭在桌上，敲了敲沈言玉面前的桌子，“说说，你为什么要和爷爷告状。”
沈言玉对他还有心理阴影，此时又心虚，压根就不敢抬头看他。
但心里却觉得自己没有错。
木槿哥哥说了，外公应该有知情权，而且这么做，说不定还能对顾寒造成打击。
于是他抬眸，倔强对视上顾寒的眼睛。
“这是……你应得的。”
顾寒：？
这神经说什么呢。
他问的是这个问题吗。
顾木槿适时搂住沈言玉的腰，警告般看向顾寒，“哥哥，你对小甜心凶什么，以前的事情和你也没有关系。”
他笑得挑衅，“还是说，你害怕因为这件事失去什么？”
顾寒：“呕。”
摆手转过身，接过锦辰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的话有点恶心。”
什么小甜心，顾木槿是真敢说啊。
锦辰拍着他的背，“不要听他们说话了，先吃吧。”
顾寒嗯了声，默默吃饭，时不时投喂给锦辰一口。
顾木槿：“……”
他就说顾寒脑子有病！
锦辰左右看了看，发现餐桌上所有人的表情都不一样，简直精彩。
不过和他没有关系就是了。
锦辰若无其事吃饭，甚至还有心情给顾寒剥虾。
伴随着拐杖咚咚咚的声音，顾老爷子气冲冲来了餐厅。
“顾均渊！滚过来！”
顾均渊慢悠悠放下刀叉，神色冷淡，并没有被当众辱骂的难堪。
“父亲，我知道您要说什么。”
“当年我被下药，不是自愿。”
但顾老爷子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是经过顾木槿润色，再加以沈言玉添油加醋的版本。
人总是会更倾向于相信自己听到的第一版事实，除此之外，都是基于这个“事实”之外的解释。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这么说，还真是委屈你了？”
顾均渊：“对。”
顾老爷子：“……”
“对什么对！你当初把小寒抱回来是怎么说的！你说孩子母亲跑了，说小寒是你辛辛苦苦留下来的！”
顾均渊敛眸，“我没有说错。”
当年小寒刚刚出生，因为早产，身体很弱，他在医院陪着，第二天白云月就不见了。
顾均渊不明白，分明要把小寒生下来这件事，是白云月自己要求的。
但是白云月是顾夜霆的妻子，这件事情传出去不好听，顾均渊对外只能说是自己做的决定。
时至今日，顾均渊依旧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小寒已经成长的很好，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无论怎么说，他这个父亲当得……比顾老爷子要称职。
顾夜霆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转动轮椅，对着顾老爷子说话时语气非常不满。
“父亲，您也看见了，这么多年我要瞒着这件事不容易，而且……”
“木槿也是您的亲孙子，按理说，应该和顾寒享有同等的继承权才是。”
话音刚落，还没有等顾老爷子反应过来，顾寒就哟了声，“我说呢，原来今天在这里等着。”
“你都不配，凭什么觉得你的废物儿子配。”
“小寒，你怎么和叔叔说话的！”顾老爷子语气生硬。
“爷爷，您别忘了，我现在才是集团的掌权者。”
顾寒声音也冷了下来，“您老了，集团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我知道您对我好，但是对于继承人的好，和对于宠爱的儿子孙子的好，是不一样的。”
“我不是木头，感受得到。”
顾老爷子：“我不会插手………我只是，想让你给木槿安排个好点的职位。”
这话说出来，几个人都不满意。
顾夜霆没有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老爷子居然还没有改变意愿。
他不顾白云月越来越伤心的神色，扬声威胁，“父亲，关于之前的事情，我是可以告顾均渊强奸罪的！”
顾均渊：“……下药这个词，你很难理解吗。”
“还不都是你一个人的说辞！”顾夜霆提起来就有气，“当时你是顾家光风霁月的大少爷，谁敢给你下药啊！ ”
冲突升级，整个餐厅乱作一团，伴随着白云与幽幽的抽泣。
锦辰决定给一池浑水再丢个炸弹。
“我这里有一份东西。”
他嗓音低沉，轻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锦辰扫过顾夜霆一家人，视线最终落在顾老爷子脸上。
“顾爷爷，您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东西？”顾老爷子问。
锦辰让赵叔打开餐厅的音影播放器，插入带来的u盘。
一段黑暗过后，是看起来有些年代感的……监控视频。
白云月呼吸一沉，下意识抓紧了裤腿，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