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路从白那边查到了那个去过狗仔房间的黑衣人,这个黑衣人现在在城北一个城中村的出租房内。
得到这个消息,路从白本来是自己带着保镖去处理就行。
蒋经年考虑万一,亲自去了一趟。
此时充满地沟油和烟火气味的城中村的一间低矮出租房内。
躺在一张狭小棕绷床的瘦弱男人拿着一支烟正吞云吐雾,白色的低级烟味充斥着整个脏兮兮的房间。
让本来就让人闻着不舒服的房间味道更加刺鼻。
路从白先找到这间出租房。
一脚踢开房门进去查看。
蒋经年站在门口,皱着眉,看向乌漆嘛黑又臭熏熏的房间内。
房间的男人看到人闯进来,吓一跳,不过他倒是挺镇定,没那么慌乱,只是一个鲤鱼打挺飞速从棕绷床上弹跳起来,站到床边,一脸紧绷地看着他们。
“你们……你们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
路从白上下扫他一眼,说:“你不用管我们是谁,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去过南城的一间出租房?”
“里面住着一个娱记。”
年轻男人抖抖手指间的烟蒂,装模作样绷紧唇不吭声。
路从白皱起眉严声再次问了一遍。
他才慌忙说:“是,我去过,怎么了?犯法吗?”
路从白顿时呵了一声,看来真是他没错了。
“去那边做什么?有没有拿到什么照片?”
话落,门外一直安静观察的男人迈开长腿进来了,径直走到路从白身前,看向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声音阴沉:“老实说,要是说谎一句,打断一根手指。”
年轻男人一愣,下意识有点畏惧这个看着气场强大又不好惹的男人,喉咙上下吞咽了几次,手指颤抖了一下,磕磕巴巴说:“我去找他……他问我借过二千块,一直不还,我就……我就去教训了他一下,用那个化学品迷晕他……就是这样……”
年轻男人说,喉咙又害怕地吞咽了一下,这个男人真的气场好强,让人害怕的。
蒋经年似信非信盯着他看了两眼,没多说什么,而是朝着身后的保镖抬手做了个手势,很快这些保镖行动迅速地开始在这间狭小的出租房内翻箱倒柜找照片。
蒋经年则绕到这个男人房间四周踱步查看。
二十分钟,出租房内一片狼藉,保镖们没有找到照片。
既然没照片,那么说明这男人说的应该是真的,他就是去迷晕教训了那个狗仔。
“蒋总,他应该是没拿照片?”路从白走过来说。
蒋经年沉思一下说:“嗯,走吧。”
很快蒋经年带着保镖们撤出了这片城中村,等他们的车消失不多久。
一辆奔驰就缓缓停到了城中村的入口。
车上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下来,看一眼乌烟瘴气的出租房,男人从自己的保镖那边拿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和口罩,包裹严实了,才径直去了那家出租房。
到了房内,看到坐在床边瑟瑟发抖的男人,他从口袋拿出一沓钱,丢到他脚边说:“干的不错。”
“这件事,你就咬死只是迷晕了那个狗仔,没拿照片。”
抽烟男人捡起照片,有点后怕:“大哥,我能离开这吗?”
“那个男人看着很可怕的。”
贵气男人隔着口罩嗤笑:“怕什么,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就算真有什么,也是冲着我来的,不是你。”
“别废话了。”
男人说完这句,也不等这个抽烟男人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他重新上车后,他赶紧摘下口罩,口罩下是沈竹礼那张还算清秀的脸。
不过这张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脸。
而是满满的戾气。
他抬起眸,看向车窗外,对着空气沉沉吐口气,手指想微微握紧,但是他的手指已经握不紧了。
这个病症是那一次他和沈倩倩联合算计绘绘后,被蒋经年狠狠暴揍导致的手指骨裂严重。
留下的后遗症。
以后永远握不起来,也不能拿重物。
腿骨也留下了酸痛症状,伤残等级三级。
对了,他还打压了他家的沈氏集团,集团现在举步维艰,这些事,他都记着。
他不会放过他还有绘绘。
想到沈织绘,男人微微闭闭眼,绘绘……还是你有本事,傍上了蒋经年。
可是……既然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
沈竹礼拉回仇恨的目光,对着前面的保镖说:“那个男人,想办法在一个月后做掉。”
太早做掉会引起蒋经年的怀疑。
“留着也是祸害。”
保镖明白:“是,沈少。”
保镖发动车子,沈竹礼闭目养神,车子缓缓行驶一段距离后,保镖从后视镜看一眼养神的男人说:“沈少,陈小姐可以下床走动了。”
沈竹礼没睁开眼,只抬抬唇:“嗯,让她养着,以后用得着她。”
保镖点头。
*
照片的事一晃而过,时间很快到了一周后。
沈织绘要准备参加公司的国际比赛了。
而请假一周的明瑶到了该去艺术展上班的日子了。
这一周,秦南森并没有主动去找她,也刻意没有联系她,这让明瑶有些放松了警惕,虽然这一周,她一直活在战战兢兢里。
生怕已经知道她在国内的秦南森会调查到她居住的地方来找她。
但是没有?
他一点都没有来找她。
这让明瑶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无所谓了?
应该是真的无所谓了吧?
反正之前在一起的两年,他对她也是无所谓的。
就是反复考虑了这个认知。
明瑶下定决心重新上班了。
她不想放弃蒋周婷那边的工作,这个工作是她最喜欢的。
也是她专业对口的工作。
所以周一,她拎着包来艺术展上班了,到了展厅,蒋周婷还没过来,她去老太太那边了,只有小青和其他工作人员在收拾展厅。
小青看到她,马上就拎着一把打理画作的鹅毛刷,脚步飞快冲到她面前说:“瑶瑶,你怎么回事啊?我听蒋姐说你生病了?”
“怎么样?恢复了?”
明瑶其实没病,就是装病的,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恢复了。”
“那就好,那你快来帮忙打扫,一会那些参观的客人就会来了。”小青对她还是有点好感的,毕竟谁不喜欢一个乖巧听话又抢着干活的同事?
最主要像他们这种艺术展是最容易结交有钱人的场所。
但是她始终保持低调。
从不虚荣。
真的很难得。
“好,我先去换一下工作服。”上次艺术展结束后,蒋周婷就让她转正了。
转正的工作人员都是有职业装的。
青花瓷套裙。
很好看也典雅。
很衬这个艺术展。
“去吧,去吧。”小青笑呵呵朝她摆摆手。
明瑶便去先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换好工作裙走出来,展厅内真的陆陆续续有参观客进来,明瑶拿上鹅毛刷去清扫展区的玻璃柜。
快速清扫结束,明瑶准备去后勤部。
她不想抛头露面。
结果刚走几步,小青就神色紧张又激动地跑过来,说:“明瑶去倒一杯咖啡,贵宾区有个客人要选画。”
其实她自己都没见到是哪个贵客,只听展区的主任说是贵宾。
她想去接待,又怕被别人抢了。
就赶紧吩咐明瑶去倒咖啡,她去贵宾区接待。
毕竟也只有明瑶最不会在意这种贵宾之类。
她可以放心让她去倒咖啡。
不然换做其他助理,肯定要跟她抢这个贵客了。
明瑶的确没兴致接待什么贵宾,当然也没多想,乖乖去茶水间倒咖啡。
小青则兴奋地先去贵宾区了。
明瑶细致地冲好了一杯温热的醇香摩卡,蹲着咖啡杯小心翼翼到贵宾区。
贵宾区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保镖。
明瑶看一眼,只心想这次的贵客排场好像是挺大的?
当然保镖也在看她。
保镖肯定是认识她的。
只是明瑶不记得了。
这些保镖都是秦南森身边的贴身保镖。
平时会送秦南森去别墅那边,两年时间,他们多次见过明瑶,所以对明瑶很熟悉。
看到她,两个守门的保镖心照不宣很客气地朝她微微低头打招呼,打完招呼,其中一人贴心地给她打开移门,门开。
看不到里面的人。
只闻到包间里飘出来的淡淡好闻的小苍兰熏香。
明瑶对熏香敏感,轻轻嗅了两下,端着咖啡慢慢走进去。
进去,保镖们马上把贵宾间的门关上。
明瑶顿时朝房间内看去。
贵宾间布置的很雅致,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小青不是说有贵客买画吗?
她人呢?
还有贵客呢?
明瑶微微皱起眉,看着空荡荡的雅致房间,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但是不等她这股子不妙的预感冒出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股熟悉的龙涎香。
这个龙涎香是那个男人专属的香味。
明瑶嗅觉灵敏,嗅到后,脑中瞬间一乱,下意识准备回头,一双冷白又节骨好看的手指比她快一步,直接轻轻掐到了她柔软细腻的脖子边。
男人的手指有点微凉。
明瑶脖子边温热。
一冷一热碰撞。
接着是独属于秦南森的灼热气息贴到了她背后,以及耳边,男人薄唇还肆意带着某种惩罚性地贴到她软白的耳边,声音低哑又凶戾:“明瑶,终于抓到你了。”
话落,咣当一声。
明瑶手中的咖啡杯直接摔碎在地板上。
褐色的咖啡液溅出来,把她白净的小腿沾得都是点点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