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余庆安抬头看时,发现进来的是四合院的三大爷,阎埠贵同志。
余庆安知道这会儿进来的人多,就没有躲进张稳定的办公室里烤火,就等在外面。
见阎埠贵进来了,余庆安主动招呼着:“三大爷来了,今儿个是打酱油呢,还是买醋?”
阎埠贵为了省钱,那酱油和醋,都是一两一两的打,是供销社的常客了。
阎埠贵冲余庆安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这才道:“今儿个三大爷我既不打酱油,也不买醋,今儿个过来,买一两盐,家里没盐了。”
说着,阎埠贵把手里的副食本递了过来。
副食本全称是《北京市居民副食购货证》,是这个时期京城的一大特色。
这个年代物资的不足,每家每户能够购买到的物资都有定量,所有限购的副食品都要登记在这个本子上。
其它城市,也有发各种票证的,比如盐票、酱油票、醋票、火柴票等等,在京城这里,一个副食本全解决了。
余庆安接过阎埠贵的副食本,翻开看了看,道:“三大爷,你这今年的盐还有不少指标呢,这马上12月份就要过去了,明天要换新的副食本了,你这指标可就要作废了。”
“作废了还能咋的,我们家又吃不了那么多盐。”阎埠贵道。
余庆安知道,阎埠贵那可是四合院里出名的老扣,家里炒的菜本来就少,能放点盐花子尝个味就不错了。
阎埠贵家里人口多,每人每月半斤盐的指标,算下来阎埠贵家6口人一年有36斤盐的指标,其它人家可能不够,但是老阎家绝对还能节余一大半出来。
而阎埠贵每次过来买盐,都是一两一两的买,那是因为,这样买可以省钱。
供销社里,精盐的价格是0.14元一斤,只买一两的话,就是0.014元,也就是1分4厘。
4厘钱可没有办法收,按照供销社的规矩,四舍五入,这4厘钱可就不收了,也就是说,阎埠贵省下了4厘钱。
一两省4厘,一斤可就省下了4分,等于用粗盐的价格,吃上了精盐。
粗盐0.1元一斤,你买几两都没有可以舍去的部分,再说了,粗盐杂质多,口感带苦味,炒菜的时候,一般没有人会用粗盐。
余庆安不说话了,给阎埠贵把一两盐称好,拿张草纸包好,收了阎埠贵一分钱,然后在副食本上划了一笔,盖上自己的私章,连盐带副食本递还给阎埠贵。
等阎埠贵把副食本和盐接过去了,余庆安这才道:“三大爷,你这样就把指标浪费了,可有点可惜了。”
“不可惜还能怎么着,你要?”阎埠贵反问道。
余庆安笑了笑,看店里没有人,小声对阎埠贵道:“三大爷,你这一两一两的买,一斤盐下来,也就一毛钱吧?省了4分钱呢?
三大爷,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多跑几家供销社,凑够一斤后你卖给我,我出一毛四收你的盐,这样你不就赚了4分钱了吗?”
“你……你要那么多盐干什么,你供销社里还缺了这点盐?”阎埠贵警惕的道。
倒买倒卖,可是有个罪名的,阎埠贵怕余庆安这是在钓鱼执法。
“三大爷,看你说的,供销社里的盐那可是公家的盐,没有指标我都没有办法多买一两。”
余庆安道:“三大爷,我不还兼着我们供销社的采购吗,这两天我要下乡去采购去,我从你手里收盐,是准备到农村去换东西去。
三大爷,你也知道,村里有些人他不要钱,他就要盐呀、火柴呀这些东西,我这只能先把钱买成东西,然后再去换东西。”
“这样呀!”阎埠贵眼珠一转,道:“你这么说,卖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
阎埠贵拉长了声音,眼珠子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看供销社里没有其它人,这才小声道:“精盐在鸽子市里,能够卖到2毛一斤呢,你才1毛4收,有点少了吧。”
这老家伙!
余庆安心里骂了一句,脸上依然笑着,道:“三大爷,你觉得少,那你到鸽子市卖去呀,被抓住了,可是要人财两空的,数额再大点,人还要进去吃两年公家饭呢,卖给我,你也安全不是?”
“你多少给加一点,我这一家家的跑,你多少让我赚点辛苦费。”阎埠贵不甘心的道。
阎埠贵小心谨慎惯了,投机倒把的事情,他可不敢干,真要是被抓住了,那工作可就没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呀。
听阎埠贵这么说,余庆安笑了笑,道:“行,我给你加2分钱,一毛六行了吧。”
“一毛八!”阎埠贵叫道。
余庆安摇了摇头,道:“三大爷,其它人家,我都是2分钱一斤买的人家的指标,你这里我是想要你多赚4分钱,这才让你一家一家的跑的,要不然我直接跟你谈买你指标的事情了。
三大爷,我这里跟你买盐,那也是用公家的钱买,回头还要入公账的,那2分钱的指标钱,我还得想着法儿怎么入公账呢,你这多让你赚4分钱,我这怎么作账还要好好的费费脑筋呢。
三大爷,就一毛六,再多可真不行了,你要卖,拿盐过来,不卖,你老赶紧回去,三大妈等你的盐下锅呢。”
余庆安是需要带上些盐,到乡下去换东西,但也不是非要从阎埠贵这里买。
每人每月半斤的盐,大部分人家是吃不完的,大都如阎埠贵家这样,省了又省,能省下不少。
这年月,饭都吃不饱,谁会抱着盐吃呢,越吃不越渴吗,越渴不越要喝水吗?烧水不用火不用煤的吗?
供销社里每年都可以节余下来不少盐,到年底的时候,余庆安完全可以从其它人手里,买到指标,反正买指标的这些钱,其实是不用担心怎么入公账的,换来了东西,在报价格的时候,多报一点就好了。
再说了,以物换物,盐的价值可就不是一毛四了,可以放大。
余庆安跟阎埠贵说这事,让阎埠贵多赚上4分钱,主要是要给阎埠贵点甜头,让阎埠贵在四合院里成为自己盟友。
这事,还不能自己上赶着求阎埠贵一样,得反过来,让阎埠贵求着自己收购他的盐才行。
看阎埠贵有点犹豫的样子,余庆安又加了一句,道:“三大爷,这明天一早,这雪要是停了,我可就下乡去了,年前可能就这一次了,你要卖,可得快着点。”
年前就这一次,那意思是,你今年要是不卖,等到了月底12月31号,那今年的指标可就作废了,你再也卖不成了。
阎埠贵听余庆安这么说,狠狠心一跺脚,道:“一毛六就一毛六,你等着,一会儿给你送盐过来。”